云天河心性纯善,知道因为爹娘的原因死了那么多人,心里极为痛苦,虽然知道这跟自己无关,但还是开口道:“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是你,玄霁和夙玉是他们,再者,十九年了,该放下的,我...”
玄霄自觉冰封十多年,早已能心如止水,本想说‘自己早已放下’,但直到此刻,方才发觉自己原来是一个如此倔强的人,喜欢一个人就至死不渝,这般心意,即便过了十多年,也未曾改变。
“我始终未曾放下!”
玄霄低声呢喃,声音微不可查,说完这句话,玄霄只觉自己心境一阵轻松,久久未曾松动的境界瓶颈,在这一刻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楚辞和玄霄的神念几乎同时穿出屋顶,看到天空开始凝聚的劫云,玄霄二话不说,当即把灵力散去,他还有大仇未报,还不能渡劫飞升。
只是这样一来,玄霄体内的阳炎阴寒又开始失控,迫不得已,玄霄深深看了云天河一眼,招呼抱着望舒剑的羲和,化作一道流光飞出门外。
“哎!把剑还给我!”云天河追出门外,早已不见人影,徒劳无功地大喊:“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只是白云渺渺,望眼极处,不知仙踪。
“玄霄前辈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了?”韩菱纱和柳梦璃也十分惊讶,看向在场唯一一个有可能知情的人。
“这事,我该怎么说呢?”楚辞也觉得有些不好开口,心里直埋怨羲和,走就走呗,为什么把望舒抱走,但还是以推测的口吻继续道:“按照玄霄师叔所说,你爹娘不顾一切带走望舒,却从没想过双剑分离会有怎样的后果,玄霄师叔失却望舒中和,体内阳炎纵横,为了保住有用之身,以期来日,便被门内长老冰封在琼华禁地。玄霄师叔本就天赋异禀,被誉为琼华近百年最有可能飞升成仙的奇才,为此事冰封十九年,直到几月前领悟了阴阳合一的大道,才得以出来。方才想必是玄霄师叔体内阴阳突兀失衡,所以急着刚回去琼华禁地镇封己身,调修玄法。”
听到这话,韩菱纱和柳梦璃更加忐忑,没想到云天河的爹娘竟然在琼华做了如此惊天动地的造成了很严重后果的事,甚至还害了玄霄被寒冰封印,两女完全可以想得到他们去了琼华的处境,长得一张云天青嘲讽脸的云天河,八成会被套麻袋下黑手。
“怎么样,你们还想去琼华吗?”楚辞没想到竟然提前引导玄霄和云天河见面,这样一来,三人会不会上琼华可就难说了。
“我要去!”云天河坚定不移地看着楚辞,重复道:“我要去,是我爹娘把玄霄害成这样子,我要治好他。”
韩菱纱劝道:“喂喂,小野人,你就不怕去了后被人打死吗?”
“我不怕!”
“天河,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商量下,切莫草率行事。”柳梦璃也同样阻止道。
“你们慢慢商量吧,我要走了!”楚辞起身到桌边拿起一个茶杯,一张嘴,吐出夹杂内脏碎片的污血,脸上重新泛起红润,眼睛富有深意看着柳梦璃道:“很多时候,偶然的一个决定,影响的却是一辈子。”
接下来的收尾有门派的弟子负责,楚辞无需坐镇陈州,一道飞剑流光冲上云霄,约摸小半天,楚辞落到琼华山门,朝几位守山弟子颌首示意,便朝琼华禁地赶去。
大门紧闭,说明玄霄回来时还有闲暇分心关门,这让楚辞心里一松,拿出一块灵光藻玉开门走了进去。
禁地中并非昔日的寒冰极冷,而是阳炎阴寒相互交织,各自有着玄奥难辨的脉动,玄霄盘坐在禁地中央蒲团上的吐纳,冰火灵气从他的鼻端蜿蜒,隐隐有低闷雷鸣,仿佛两个巨大的心脏,在虚空中跳动,不断泵发一道道强劲的灵气。
羲和平放在玄霄的膝上,望舒则倒插在一块冰石上。
楚辞还未开口,玄霄便睁开眼睛,一指点在膝上的羲和剑,先把这个藏不住的话的小姑娘给封印住,然后幽幽道:“元英,你知道那名为云天河的少年年纪有多大?”
“哈?大概十八九岁,跟我差不多。”楚辞愣了愣,胸口突然涌起一种名为‘狗血’的液体。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玄霄眼睛看向望舒,飘忽迷离的眼神好像透过望舒看到了曾经的那位佳人。
楚辞沉思,研究自己为什么突然有翻胃呕吐的恶心感。
玄霄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这个时候他正需要别人帮他分析一下:“元英啊,你说...天河他...会不会是我儿子?”
楚辞猛一抬头,看向玄霄,恍然大悟,妈个鸡,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原来是应在这里!
“咳咳,师叔啊,我记得你和羲和都说过,云天河长得跟玄霁师叔一模一样,你说这...”楚辞没把话说绝,但玄霄肯定听得明白。
“正是因为太像玄霁,反而不可能。”玄霄摇头道:“夙玉的修为远在玄霁之上,假如...那么天河也应该长得像夙玉而不是玄霁。”
玄霄中间的停顿是个男人都明白,所以楚辞也想问一下常年在琼华修炼而且琼华功课中没有生理课的玄霄一句话。
“师叔啊,虽然这话问的有点冒犯,但师侄还是想知道,你跟夙玉师叔有没有...”
大家都是男人,停顿省略的话是什么都心知肚明。
所以当玄霄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嘴角挂起一丝怀念的弧度,楚辞心知要遭。
“那是一个凤凰花开如霞似锦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