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标正在工作，并没有走动。

夜晚格外的安静，尤其是这座空旷的教学楼、黑暗的教室，他能够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雨夜后，蚊子的嗡嗡声也特别强烈，安扬成了最诱人的美食，纷纷朝他扑来。

安扬虽然穿了长袖的衬衫，但脖子和脸无法照应，蚊子全部朝他飞来，可偏偏他又不能动，作为一名狙击手，哪怕不是专业的，他都要盯紧目标，因为机会稍纵即逝，他想赶快完成。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安扬坚持着，催眠着自己，将蚊虫叮咬的瘙痒幻想成舒适，将炎热幻想成凉爽，似乎真的起了作用，不再觉得那么的难受……当他能适应下来后，对面有了动静，目标让助手去拉窗帘。

这两个家伙忙着毁灭人类，竟没顾上晚上拉窗帘。

这股热忱要是用在正确的科学研发上，中国的技术水平恐怕早就飞跃了……智能的声音响起：“射杀拉窗帘的帮手，吸引目标过来。”

“明白。”安扬开始专注精神，感觉肾上腺素在剧增。

智能将穿墙的投影显示给他：“时机必须把握恰当，不然目标可能会逃脱。”

当目标的帮凶助手走到窗前的时候，安扬已经屏住呼吸，稳住狙击枪，身外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系，他眼里只剩下被十字分割的世界。

当目标伸出手想要拉动窗帘时，时机合适。

安扬当即扣下扳机，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响，他从瞄准镜里看到目标的眉心忽然被子弹撕裂，巨大的动能将他整个脑盖都掀开，红白混杂的脑浆和人都给掀翻过去，栽倒在地上后再无声息。

安扬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他虽然用枪打过很多人，但都是弱化的子弹，从没有过致命，更别说像现在这种脑浆、血液飞溅的血腥。

“目标过来了！”

听到倒地声响的感染者，喊了两声没见助手反应，便走了过来，待他绕过墙面时，心跳加速的安扬立即开枪，只见目标的手臂被击中，子弹带着整个人翻倒，断臂竟然飞了出去！

智能提醒道：“目标没死！”

安扬开枪的时机提早了，他应该是击中对方胸口，但在目标出来后他就匆忙扣下了扳机，幸好还有补救机会，他对准倒地的人再开一枪，这次击中目标身体，瘫痪了他的行动能力。

“继续！”

安扬条件反射般的，再朝目标开第三枪，目标身体像沙袋一样，在子弹的作用下动了动，随后彻底变为死寂……智能出声提醒着睁大眼睛，头脑有些空白的安扬：“任务成功，赶快撤离！”

安扬额头渗出了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形成的，他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刚才脑袋炸裂，脑浆飞舞的血腥场面；他用早准备好的词语安慰着自己，心中告诉自己他们是罪有应得。

“管理者！”

“明白。”

安扬立即将狙击枪拆卸，过程中手有些抖，无法再保持前面的仔细。他匆匆忙忙扔进吉他盒后，拉上拉链，立即背上它，翻窗离开教室，快步通过走廊，三步并两步下楼梯，离开教学楼。

像是终于有什么东西如释重负般，安扬再也不敢回头看，快步逃离了学校。他回到人来人往的街上，擦了擦落在衣领上的汗，找到停车场，将吉他盒扔到后座，关上门后忍不住大吼。

“管理者，你的心跳非常快。”智能说。

“对吧？我做到了？”安扬很紧张。

“你成功了！”智能没给太多形容，但他刚才开火时就像一名老练的狙击手，眼里只剩下任务。

“他们是罪有应得的。”安扬调整呼吸。

“当然，他们想要让临海市的上千万人都遭受病毒的毁灭，你及时阻止了他们，非常漂亮！”

“可是他的助手并不是——”

“正因为有他的助手帮助，才加速了这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已经被洗脑，成为感染者帮凶。”

“我是对的……”安扬不断告诉自己，他发动了汽车，加速离开这里，消失在茫茫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