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寡妇多娇 零落成泥 3960 字 5天前

魏嬷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姜婉,越看便越是稀奇。起初她听说谢公子看上了一个农家女,心中是不安的,怕他被人诓骗了。谢公子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多了份母亲般的关爱,可见谢夫人这个真正的母亲都没有表示异议,只说儿子高兴便好,她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来。如今亲自见了姜婉,她只觉得这姑娘实在不像一般的农家女。得知她是谁,得知她来是为什么事时,这姜姑娘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局促,反倒是处之泰然,很有些气度。且这姜姑娘生得好,在家中想来也过的是好日子,水灵灵的招人爱,若换身衣裳,便说是官家女子也没人会怀疑。难怪谢公子就这么对她念念不忘了。

两人一路沉默到了昌平县,马车行驶起来比两条腿走路快多了,到县衙时尚早。姜婉随着魏嬷嬷在县衙后院下了车,跟着对方去了一处清幽大气的院子,这一路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只觉得知县的品味倒是不错,环境清幽,布置雅致,并无暴发户之感。

谢夫人正在喝茶,喝了口茶又抬头看看外头,有些心焦地看了眼身边的丫鬟,蹙眉忧心忡忡地说:“怎么这会儿了还没来?姜姑娘她该不会不愿来见我吧?”

她身边的丫鬟巧舌劝慰道:“夫人,您这可真是多虑了,您可是知县夫人,姜姑娘又怎会不愿来见你呢?只是雨天路滑,怕是路上马车行得慢,这才耽搁了。您莫急,说不准这会儿魏嬷嬷已经带着人进府了呢。”

巧舌话音刚落,就瞥见了魏嬷嬷,忙惊喜地笑道:“夫人您看,魏嬷嬷这不是回了么?”

谢夫人视线一扫便看到了魏嬷嬷身后跟着的年轻女子,她轻咳一声,端端正正地坐好,由着魏嬷嬷将人带到跟前。

“夫人,姜姑娘来了。”魏嬷嬷笑着退开半步,令谢夫人得以看到姜婉的全貌。

“谢夫人日安。”姜婉福礼。

谢夫人看着姜婉,只觉眼前一亮,笑道:“姜姑娘,快坐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为姜姑娘上茶?”

以巧舌为首的丫鬟们笑嘻嘻地应了,请姜婉坐下,又为她斟茶。

姜婉笑道:“谢夫人,不用如此客气,叫我姜婉便好。”

谢夫人道:“叫姜婉略显生硬了些,你若不介意,我便叫你婉婉,可好?”

姜婉一愣,自然是没有意见:“谢夫人随便叫便是。”

谢夫人面上带着笑,目光从姜婉身上扫过,只觉十分喜欢。她家畴儿的眼光自然不会差,难得的是这姑娘也十分合自己的眼缘。

“这一路走来可累着了?”谢夫人笑问,“这几日总在下雨,也不见停,搅得人心绪也跟着难受起来。”

姜婉忙道:“马车很舒适,我并未累着。这雨是下得久了些,想来也快止了吧。”

谢夫人笑道:“也是,这都许多天了,是该停了。婉婉,你平日里喜欢吃哪些东西?中午我让厨子做。”

姜婉知道自己既然来了,这一顿午饭是免不了的,便笑道:“我并不挑食,谢夫人家的菜式定然不俗,随意便好。”

“那我便让人随便做了。”谢夫人笑着叮嘱了下去。

随后,她便起身道:“正好我要做两身衣裳,婉婉,你们年轻女子眼光好,便帮我参详参详吧。”

“回夫人,我的眼光实在算不得好,怕选岔了。”姜婉忙道。

谢夫人笑道:“无妨,你有什么想法说了便是,多听听些想法总归是好的。”

听谢夫人这么说,姜婉自然也拒绝不了。跟着谢夫人换了个房间,有绣娘为谢夫人出谋划策,姜婉其实也没什么用,只是谢夫人时不时会问问她,她也就回上几句。

这么着便到了中午,姜婉落座后不久谢承畴便来了,一脸惊讶的表情,像是才知道她来了。姜婉席间频频看谢承畴,用眼神向他询问——你娘究竟是啥意思啊?

谢承畴视而不见,保持着翩翩公子的儒雅模样,等吃完午饭便立刻跑了。

午后谢夫人又拉着姜婉问她家中情况,随后讨论了一番女红,听说她认字后又与带着她去书房看了看,谈论了几句诗词。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又安排马车,让魏嬷嬷送她回去。

等姜婉回到自己家院子里,对上徐凤姑担忧的目光,她问起谢夫人找她去做什么的时候,姜婉憋半天才说:“……谢夫人大约是寂寞了吧。”这一整天她们二人就在像闺蜜一般玩了啊!

第48章 吻别

在姜婉说了自己在谢夫人那边的行程之后,徐凤姑也觉得有些莫名。但能跟知县夫人交好是件难得的事,因此后来谢夫人常常叫人驾马车过来请姜婉过去一叙时她都没有拒绝。

知县家的马车总跑姜家将姜婉接走这事自然不可能瞒过所有的村里人,这下山下村人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之前流传的流言版本是知县家原本是来提亲的,但听说姜婉克夫后就退亲了,可谁见过退亲之后还总找人姑娘过去玩的?

姜婉家因此而来打探的人骤然多了起来,徐凤姑见那些人过来打探时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对外一律说是知县夫人与姜婉投缘,因此时常小聚。村里人后来都晓得姜婉和知县夫人交好的事,对姜家自然越发客气。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知县是最大的官,小老百姓平日里连见都见不着的,心中存着天生的敬畏。

渐渐的,姜婉家平日里半个山下村人都不来的现状产生了极大的改观。无论是中年妇女还是年轻姑娘,都喜欢来姜婉家坐坐,姜婉在的时候就听她讲县衙的事,知县夫人的事,姜婉不在的时候,就跟徐凤姑聊天。刘彩云有一回悄悄跟徐凤姑说,近来村里人传姜婉的流言也传得少了,自然不是因为知道她的好,知道不该传谣,只是怕跟知县夫人交好的姜婉会对因此记恨自己,这才憋着不说了。

对于络绎不绝的客人,姜婉心情好的时候就理一理,捡些无关紧要的事说一说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见人。跟谢夫人交好的事让她颇为受益,而跟谢夫人的接触下来,姜婉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位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还保持着少女般的天真的知县夫人。谢夫人的天真不是蠢,她只是非常善于看到旁人身上的优点。就比如说姜婉克夫的名声,谢夫人说起的时候只会觉得她很可怜,那么不幸的事都发生在了她身上。渐渐了解谢夫人的些许观念之后,姜婉也明白为什么谢承畴会成长为那样一个无神论者了,都是遗传的。不过她一直都只跟谢夫人有交集,很少见到知县,有一回无意间在谢夫人那边碰到知县,两人也只是客套地打招呼,之后可能是怕她觉得不自在,他很快就离开了。知县谢正沧是个儒雅的中年美男子,从他跟他夫人相处时便可看出他十分爱他夫人,家中除了谢夫人之外并无旁的妾室通房。

有时候姜婉去县城,也会主动去找谢夫人,她越来越将这位夫人当做一位忘年交,很多时候说话也没那么顾忌。

虽然罗纳的归期遥遥无期,但姜婉和谢承畴却已经开始寻找合适的工厂地址了。想到要建一座纺织工厂,姜婉就有些兴奋,她这算不算是资本主义萌芽?要是她果真干出了一番事业,或许后世的史书对她会有淡淡的一笔。

因为谢夫人经常邀自己去县衙的事,姜婉要离开家就方便多了,以谢夫人为理由,她可以跟谢承畴一道筹备。她自己是不介意自己到处跑的,可这个社会对女性太过苛刻不友好,姜谷岁数又还小,把他推到幕前也没人会信服,因此最终还是要带上谢承畴,以他的名义做事会方便许多。谢承畴平日里闲得很,自然不会拒绝,时常跟姜婉一起跑前跑后,累着了也觉得甘之如饴。

因为罗纳还未回来,姜婉目前能做的只有前期筹备,先挑好些备选地址,但罗纳不回来自然不会买下。而设备问题,却是比工厂地址要复杂得多的事。她找了不少木匠,会做织机和提花机的却不多,做出的质量也有好坏,她跟着学了些如何使用织机和提花机的方法,亲自验证效果,如此之后挑出几名木匠,等今后要大规模生产时就找这些人。而织机的女工也不难找,闲赋在家没工作的女人多的是,到时候只要给得起钱,招来人之后统一培训就能上岗了。

跟罗纳的约定是一到两个月进行一次通信,让考察团里的人直接送信回来,顺道说一下情况。在罗纳走的第二个月,也就是年底的时候,他派人回来了,带回来的话不长,毕竟才刚开始,还没能找到合适的棉花产地。

裴祐这边,他天天都在刻苦读书,早起晚睡,时日一久,他眼底自然就有着淡淡的青。姜婉虽不常主动去找他,可进进出出间基本也能天天见面,有一回就找时间偷偷跟他单独聊了会儿,要他多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因为有了跟徐春英的约定,姜婉平日里只要避开自己的爹娘,去关心裴祐时倒也光明正大了许多。她会时常送些吃的过去,关心裴玉莲,撞见徐春英时也会嘘寒问暖一阵——虽说徐春英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没太大改观,客气归客气,并没有多几分亲昵,但她并不介意。

冬至,腊八……春节前的几个节日,山下村都过得热热闹闹。古代物资匮乏,不像现代人随时随地都能吃喝玩乐,尽享娱乐,这时代基本只选择在节日期间大操大办,不过娱乐活动竟也不少。

在古代的第一个春节,姜婉和家人一起守岁,许下的心愿是新的一年事事顺利。

春节过后,裴祐也要准备动身去京城了。今年春闱时间是二月十八,而去京城路上总共要花十来天,早些去早些安顿下来,也能尽快进入状态。裴祐准备元宵之后就动身,去之前还要采买些东西,姜婉听说后便跟裴祐约定,两人在县城见面,她陪他买,也算是一场难得的约会了。

那天是个姜家人不去县城的日子,姜婉说要去县城找谢夫人,徐凤姑便还是让她带上姜谷,姜婉推说她是去找谢夫人,姜谷去了不方便,且来回县城路她早已熟识,路上一直都很安全,因此拒绝带上姜谷。徐凤姑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被姜婉劝服,放她一个人去县城了。

姜婉先出发,经过裴祐家时给了他一个眼神,便先走了,在村外不远等着。过了会儿,裴祐匆匆赶来,面上带着淡淡红晕,也不知是跑的还是羞的。姜婉见四下里没人,便放心的与裴祐肩并肩走在一起。

裴祐身子略有些僵硬,对于这样的约会,他自然全无经验。姜婉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嫌弃,只当没有察觉到他的僵硬,而是自然地说起了最近家中的、村里的趣事。她说到姜谷最近已经认得很多字,也会背些诗词了,也说起徐大牛他娘和他媳妇最近闹矛盾,闹得村人皆知甚至还大打出手的事,还说了谢夫人人有多好,她跟谢夫人是忘年之交,十分投缘。

因为两人很少有像这样大段的时间在一起,姜婉累积的话便多了许多,裴祐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也放松下来,时不时接个话,没让姜婉一个人玩独角戏。

过了会儿,姜婉也说累了,两人沉默着走了会儿,姜婉想起此行的目的,忽然转头看向裴祐笑道:“你可要心无旁骛去考试,你娘和玉莲,我家人会好好照料她们的。”

“多谢……”裴祐也看着姜婉,眼神里带着抹缱绻和深情,“我走之后,还要你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