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文斌恍然之余又道:“这么说来,劫走我镖银的,是聚火教之人?”在尹秋点头后,他又满脸疑惑地道:“我与聚火教从无往来,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盯上我?”
卫太后拨动着手中的佛串,眉目冰冷地道:“你与他们无往来,不代表别人也是一样。”
卫文斌心思转了几圈,惊声道:“姑母是说,有人指使聚火教对付侄儿?”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卫太后低头看着一颗徘徊在指尖的沉香佛珠,“好好想一想,你在江宁为官时,都得罪了什么人。”
卫文斌皱着两条眉毛仔细想了一会儿,“江宁官员之中,除了几个不知好歹的小官之外,大多与侄儿要好。”说着,他将不对付的几人名字报了一遍,一个知府,两个县官。
尹秋垂首道:“太后,这三个人都远在江宁,追查起来需要不少时间,奴婢以为,不妨先放一放,找到劫走镖银的那群聚火教徒才是当务之急。”
卫太后颔首道:“他们既打算用那些金银来害文斌,这会儿很可能已经进了金陵,你让绿衣去四方城门打听一下,看是否有人带着十箱货物入城,再设法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时间不多,让绿衣动作快一些。”
“多谢姑母!”卫文斌松了一口气,拱手长揖到底,这位姑母的利害他再清楚不过,只要有她出手,这件事就等于解决了一半。
卫太后瞪了他一眼,“可记得答应过哀家的话?”
卫文斌连忙道:“姑母放心,侄儿往后一定痛改前非,好生办差,绝不让姑母失望。”
“记着最好,再有下一次,就算你跪断了双腿,也休想哀家救你。”
在一连串的答应中,卫文斌退出了佛堂,而尹秋也去见了绿衣,转答卫太后的意思,后者不敢怠慢,立刻出宫安排人手去四方城门打听,很快有消息传来,就在昨夜关城门之前,有一行数人推着几辆木轮车进城,上面摆着好些个桶,说是自家腌的咸菜拿到城里来卖,士兵当时未曾细查,这会儿想起来,那些桶加起来,差不多有十来个。
绿衣照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在查到城西一处宅院时,线索中断,而这间宅院,正是之前被京兆府查封的聚火教巢穴。
卫太后得到绿衣的回禀后,徐徐道:“竟懂得藏身于那里,果然狡猾。”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到此处,尹秋微微一笑,“可惜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犯人的手掌。”
卫太后扬一扬唇角,拢了银丝滚边的袖子道:“总共有多少人,武功如何?”
“大约有八九个人,至于武功……”绿衣摇头道:“奴婢不曾与他们交手,所以无法确知;不过从那些镖师的回答来看,应该只是寻常江湖人士的身手,奴婢底下的人,足以应付。”
卫太后垂目想了一会儿,道:“调两名供奉过去一道行事,这件事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哀家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绿衣神色一凛,屈膝道:“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卫太后口中的供奉,是这两年卫氏一族耗用无尽财力招揽到的真正高手,总共只有十余人,却无一不是江湖顶尖的高手,有几个还名列十大高手榜。
当夜,一行十余人趁夜色悄悄来到那群人藏身的宅院,一场激烈的厮杀随之爆发,殷红的鲜血在乳白色的月光下飞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艳丽!
半个时辰后,两道人影怆惶掠出宅院,一路飞奔,点点鲜血洒落于身后,在穿过数条等待后,二人掠过位于一字街尾的琉璃坊中,当然,他们入的是后面那座安静的小楼。
绿衣正在二楼阅看今日刚送来的情报,见到带伤而归的二人,大吃一惊,连忙道:“二位供俸何以这样狼狈,其他人呢?”
其中一人拉下面巾,露出一张干瘦阴冷的脸庞,“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们哥俩拼死逃了出来。”
“全死了?怎么会这样?”绿衣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这次总共派了十二人,除了卫太后说的两名供俸之外,余下十人皆是她手下的精英,这样的阵容,怎么看都可以将聚火教余孽一网打尽,结果却是自己这边近乎全军覆没,实在令她有些难以接受。
另一人捂着伤口,冷声道:“那些人武功之高,不在我俩之下,根本不是你说的寻常江湖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