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2)

鬼咒 念响 2846 字 6天前

听出了话外之音,王胡子强忍住心头之气,愤愤地坐了下来。

巧姐儿也不装了,从王胡子身后站起来,满脸通红。刚才的嚣张气焰,和身为东道主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本来,她自以为倾城倾国,却不料在丁二苗眼中,自己和别的女人并无二样。甚至,因为自己是鬼,丁二苗反而更加不屑一顾。

道士洪流忽而开口,道:“道友既不是听别人说的,又不是眼睛看到的,那为何猜出巧姐儿六指真相?贫道也不明白其中玄机,还请道友解惑释疑。”

在场的人和鬼,都一起看着丁二苗,期待他揭开谜底。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从面相上看,这两个鬼是夫妻相。从五官三停十二宫分析,他俩命犯水灾,注定要同日淹死。”丁二苗得意地大笑,手指王胡子和巧姐儿,道:

“刚才王胡子在潭面上装神弄鬼,变作一具浮尸,其实,那是他死后,尸体被河水浸泡三日的本相。我一眼扫过,就看见他的左右脸颊和额头,都有六道浅浅的指印。想必是巧姐儿和他同时落水,慌张之中,两手乱抓留下的痕迹。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

书生目瞪口呆,道士一竖拇指。王胡子摸着自己的脸懊丧不已,巧姐儿瞪着自己的丈夫如夜叉降临。唯有李伟年嘿嘿傻笑,眼神中对丁二苗膜拜不已。

“但是,我也有一点不明白……”丁二苗皱起眉头,说半句留半句。

王胡子一愣,道:“丁二苗,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嗯,我就不明白,刚才看到你的脖子上,还有五道指印,却不是巧姐儿留下的。”丁二苗故作不解,道:“那么,你生前还被其他女人抓过?”

一片沉默中,巧姐儿突然张开十二指,朝着王胡子扑了过去:“你个杀千刀的,竟然背着老娘在外面偷女人,还被人家抓破了脸!老娘今天跟你拼了……非一根根拔了你的胡子不可!”

王胡子一声惨叫,起身离席拔腿就跑。巧姐儿口中怒骂不止,紧追不放。顷刻间,眼前已经不见了这对鬼夫妻的影子。

书生梁良摇头叹息,口中道:“万岁发兵去偷牛,文武百官翻墙头。公公拉着儿媳手,儿子打破老子头!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不夫妻不妻,纲常败坏,人伦不存,成何体统,唉……成何体统!”

洪流也摇头一笑,道:“梁先生也不要替他们担心,人家那叫打是亲骂是爱,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嘛。”

“就是啊,人家夫妻打架,关你屁事?读书读傻了吧你?以后多学学人家洪流道长!”丁二苗刚才挑拨王胡子夫妻一举奏效,现在再接再厉,继续挑拨书生和道士。

瓦解了对方的联盟,才好各个击破。

书生却不上当,微微一笑:“丁先生言之有理,金玉良言,梁良谨记。”

甬道内,王胡子的惨叫声和巧姐儿的骂声此起彼伏,忽高忽低。丁二苗正在窃笑的时候,却见眼前一花,王胡子又转了回来,一脸愤怒地站在蟹壳桌面的那边。

只不过,王胡子的脸上多了几十道血痕,横横竖竖的,田字格一样。

随后,巧姐儿也慢吞吞地走了进来,站在王胡子身边,板着脸一言不发。

“丁二苗,你离间我和巧姐儿夫妻间的感情,栽赃陷害,算什么茅山弟子?!”王胡子愤愤地撕开衣领,伸头问道:“我的脖子上,哪里有几道指印,你给我说清楚!”

丁二苗故作吃惊,探头看着王胡子的脖子,又揉了揉眼,满脸歉意地道:“呃……刚才在水面上,阳光太烈,又有水光反射。我竟然看花眼了……抱歉抱歉。”

李伟年看着王胡子的满脸血痕,再看看丁二苗一本正经的表情,想笑不敢笑,拼死忍住。

王胡子恼羞成怒,随手一招,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三角形的短刀。嗖的一声,他把短刀扎在蟹壳桌面上,怒道:“丁二苗,你欺人太甚,今天我王胡子,绝不善罢甘休!”

“我欺人……太甚?就你也算人?”丁二苗冷笑,一边打量着那把短刀。

那是一只海虾的虾头刺,赤红,半透明,双刃隐隐有血色。

“相公,输了就输了,不必争执。”巧姐儿开口道:“丁先生赢了我,也算是他的手段,我认。不如请他喝了这杯酒,然后放还他师妹的魂魄,大家一笑泯恩仇,可好?”

“不行!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懂得什么?!”王胡子瞪了他老婆一眼,恶狠狠地道:“只要有我王胡子在锁龙潭,他想喝这杯酒,还没这么容易!”

第171章 术数

“那依你来说,我要怎样才能喝到那杯酒?”丁二苗看着面前盛酒的蚌壳,无所谓地问道。

王胡子怒道:“刚才输的是我婆娘,不是我。所以你想喝这杯酒,还必须赢了我,赢了这里所有的人,才行。”

李伟年闻言,也和王胡子怒目相对。这里除了刚才败下阵来的巧姐儿,还有道士、书生、王胡子。每个人都要出难题,这要耗到什么时候?

“这样说来,我现在就可以喝了,哈哈……”丁二苗却不以为意,口中大笑,伸手就要去端酒,一边道:“这里所有的人,也就只有我和我兄弟李伟年两个。你们都是鬼,不在其内。”

“道友此言差矣。”洪流伸手挡住了丁二苗,说道:“人与鬼本是同类。无非是今朝为人,明朝为鬼。然后再世为人,再死,再为鬼魂,不尽循环而已。胡子兄说这里都是人,也没什么大错。”

“那也不一定,像你这样,生前学道,死后却不主动去阎罗殿上报名,而滞留人间为恶。只怕三清师祖也庇护不了你,下辈子,要坠入畜道了。”

丁二苗拨开洪流的手,正要来端酒,却不料王胡子抢先一步,已经把蚌壳端了过去,放在他自己的面前。

“好吧好吧,服了你们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还有什么题目,统统亮出来。谁先上?”丁二苗不耐烦地挥手道。

四个水鬼对视了一眼,书生整整衣服,一拱手道:“既然如此,梁良先跟丁先生做一番清谈,还请丁先生多指点。”

丁二苗挥挥手,让他赶紧说。

“咳咳……”书生咳了两声,缓缓地道:“梁良自幼苦读诗书,但是本性愚鲁,平生有三点疑问不解,请丁先生指教。”

三点疑问?丁二苗头上黑线一闪,心里想,我又不是教书匠,怎么给你传道授业解惑?

但是对方既然划下道来,自己也避无可避。师妹吴展展的魂魄还在他们手上,只有一一折服他们,才能让他们心悦诚服地交出来。

“说吧说吧,我今天就做你一回老师,诲人不倦,教教你个酸书生!”

梁良见丁二苗满口答应,不由得精神一振,起身鞠躬道谢。然后他理理长衫坐了下来,这才庄重开口,道:

“梁良夜读古书,看到《孙子算经》里面有这么一题,‘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有多少?’梁良逐步推算,最终倒也得出了结果,但是推演很慢。素闻茅山弟子精通术数,擅长阵法变化推演。不知以丁先生的办法,如何来解这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