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股火上来,走过去说:“二驴子,你别逼我掀桌子。”
王二驴也怒了:“你能不能懂点事,我这是帮咱们拓展人脉,你以为我在玩吗,赶紧回去!不懂事我发现你。什么不懂乱嘁嘁,弄得像正人君子似的。”
我过去把住麻将桌就要掀,这大桌子是电动麻将机,又大又沉,一时还真搬不动。一时间满屋的声音忽然停下来,所有人都来看我。
王二驴面子挂不住了,指着我的鼻子骂:“姓冯的,今天你要掀桌子,我跟你断交!”
周围聚过来好几个东北大汉,全都刺龙画虎杀气腾腾,就那么围着我,“哪来的小崽子,跑这捣乱来了。”
“让他掀!”说话的是东哥,他坐在那里悠悠说:“小冯,你要今天真把这桌子掀了,我敬你是个爷们。”
我看着王二驴:“你跟不跟我走?”
王二驴坐在麻将桌前,翘着二郎腿:“不走。”
我双臂一较力,猛地往上抬,只听“咔嚓”一声,桌子没掀翻,把一边的木头框子搬折了。
那些大汉聚过来,一巴掌把我放到,围着我拳打脚踢。我被打激了,顺手抓起一个折叠凳,四下乱抡,嗷嗷狂喊,感觉肾上激素滋滋往上升。
东哥一拍桌子:“草尼玛的,你帮我看过事,我敬你。但现在这点情分也没了,给我打!”
那群汉子嗷嗷叫着,把我围在当中。我满头满脸是血,手里拎着折叠凳,一边舞一边像疯子狂喊。
“都别打了!”王二驴大吼一声,他来到东哥面前,小声说:“哥,看我面呗,把他放了吧。我替他给你赔不是。我保证他以后肯定不会来闹事了。”
东哥看他:“石生,你是好兄弟,好,这次我给你个面子。下次再有这样的遭数,别说我真不客气了。”
东哥让那群大汉退下去。
王二驴冷着脸,过来抓住我,我还在高度紧张之中,腿都颤颤。王二驴大吼:“跟我走!”
我心脏狂跳,把凳子扔在一边,跟着王二驴出了赌场,他一直把我护送出肉铺,他在门里看着我:“老冯,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分开吧,老飚在一起没意思,你有你的理想,我有我的生活,就这样吧。你要愿意呢,你住在大院,我搬走。我明早回去收拾东西。”
“哐”一声,门关上了。
我满头冷汗,一身的力气狂泄而去,浑身疲软,走了两步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在胡同里。
哀莫大于心死,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觉,真的是万念俱灰。
下雪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分家
天色蒙蒙亮,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大院,雪很大,我全身都落满了雪花。
回到屋里,冷锅冷灶,我呆坐了一会儿,开始收拾东西。我的东西很简单,拿了些随身衣服,打了个包。我到街口的自动提款机里取了五千块钱,回来以后,把钱和钥匙压在桌子上,留给王二驴。
冒着大雪,我带着毛球,背着包从院子里出来,把门反锁,慢慢往外走。
还没出院子,从外面进来一人,正是李瞎子。他端着一口小锅,里面热气腾腾买的豆腐脑,胳肢窝下面还夹着报纸包裹的数根油条。
他看到我,惊喜:“呦,吃饭了吗?”
我心情晦暗,摇摇头。
李瞎子极为热情,拉着我到了他的屋子,进去之后许哥也在,他还没走,一直住在李瞎子家里。
许哥看见我特别高兴,招呼我进来,看到我背着大包,他疑惑:“这是要出门啊。”
我抖落一下身上的雪花,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和王二驴分家了,现在出来另谋住处。”
李瞎子把小锅放在桌上,问我怎么回事。
我也是心情郁闷,便没有隐瞒,把昨晚我去抓赌的事说了一遍。李瞎子道:“我说你脸上这么多伤呢。”
许哥沉声说:“揍你的是夜市的东哥?”
我点点头。
他没说什么。李瞎子看出苗头不对:“我说老许,你可别惹事啊,这事就过去了。再说了,小冯去砸场子,人家维护场子也是情理之中。”
许哥冷笑:“动我兄弟就不行。”
我马上明白怎么回事,许哥是想帮我报仇,我赶忙劝他,说没事。许哥也不言语,自顾自点上一根烟。
李瞎子给我们两人倒上豆腐脑,他抄起油条吃起来:“兄弟,既然你和王石生闹掰了,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心情不好:“要不然回村吧,还能去哪?”
李瞎子说:“不好不好,眼瞅着过年了,你这灰头土脸的回去,让家里人也不好受。咱回去也行,但必须是衣锦还乡,对不。”
我苦笑:“就我这德性还衣锦还乡呢。”
许哥道:“这样吧,你到我那住两天,散散心。我家丫丫也在念叨你这个叔叔。”
我赶忙推辞。
许哥有点不高兴:“就这么说定了,正好你去认认门,我过一阵又要去大兴安岭,家里家外就剩老娘和丫丫,你正好帮我看看家,家里没有老爷们就是不行。你就踏踏实实住,住到过年再说。”
我知道这是许哥可怜我,我这人性子极拗,不想寄人篱下让别人可怜,说什么也不去。
李瞎子给许哥做个眼神,许哥也就不说什么了。
吃完了饭,我困劲上来了,在李瞎子这里暂时眯一觉。李瞎子别看穷,可房子还趁两间,屋里贼冷,没有暖气也没有电暖宝,他穷得底掉,根本不舍得开电暖气,真不知道这老头大冬天是怎么过来的。
我躺着睡过去。睡着睡着被冻醒了,全身一阵热一阵冷,从里往外透着寒气。我呻吟了两声,李瞎子过来摸摸我的额头:“呦,这么热,发高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