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2)

萧肃嗓子发干,脸发烫,用尽二十七年的节操,才说出这辈子最不要脸的一句话:“你想不想试试?”

熏风吹来,撩起纱帘,送进一室丁香花的芬芳,萧肃的嗅觉已经不大灵敏了,此刻却真真切切闻到一种极为诱人的气味,从荣锐身上逸散出来,又热又烫,甚至盖过了丁香的甜腻。

“可以吗?”荣锐撑起来一点,嘴唇在他颊边逡巡,语声浑浊,气息熏然,像是带着酒味。

但萧肃确定他没有喝酒。

“你来吧。”萧肃心跳加速,胸腔里擂鼓似的嗵嗵响着,细汗从鼻尖争先恐后地往外冒,“我可能没有体力top,但可以试试bootom。”

荣锐深深吸气,再次问:“可以吗?”

“……”萧肃看着他的眼睛,黑暗中他的瞳孔放得很大,显得眼神特别幽深,没有什么焦距,却像是要把人吸进去,淹没,吞噬……

萧肃在他的注视下感到前所未有的眩晕,整个人都混乱了,忽然心惊肉跳,喃喃道:“等等……”

“不等了。”

荣锐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将他所有的退堂鼓都堵了回去。

之后发生的事在萧肃的记忆中有些奇异的模糊,朦胧的月光,丁香的甜腻,春夜的熏风撩起纱帘,吹散皮肤上氤氲的热气……

他仿佛累极了,又仿佛沉溺其中,乐此不疲。荣锐含混地叫他“哥”,声音和平日截然不同,低沉沙哑,像大型猛兽撒娇时发出的咕噜,慵慵懒懒的,却又凶猛霸道地宣誓着自己对猎物的主权……

黎明时萧肃在疲软的昏睡中醒来,淡色的曙光代替月色从纱帘外透进来,烛火似的温暖。

荣锐在身后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身上裹着件皱巴巴的睡衣,不过不是那件猫猫的,而是他那件狗狗的。

萧肃哑然失笑,低头一看,才发现猫猫那件套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昨晚他们到底怎么折腾的。

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出奇地放松,甚至有几分愉悦。萧肃摸到床头柜上的烟,点燃吸了一口,徐徐吐出淡青色的烟气。

不是一时冲动,这件事,从打算和荣锐在一起的那天起,他就决定了。

他的时间比别人要短,所以他要爱得比别人更用力。

他注定给不了荣锐一生一世的扶持,所以只能用全身心的付出来弥补。

就像父亲说的那样,他的生命也许短暂,但是他的爱是完整的。

不输于任何人。

萧肃熄灭烟蒂,在荣锐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沉睡中的少年发出慵懒的鼻音,叫了声“哥”,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

萧肃“嗯”了一声,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懵懂间睡过了整个早晨,中午十二点多萧肃才彻底清醒过来,难得竟感受到了久违的饥饿。

床畔已经空了,荣锐不知何时悄然离去,只留下那件皱巴巴的小狗睡衣丢在床尾凳上。

萧肃打了个哈欠,感觉脸上贴着什么东西,揭下来一看,是一条便利贴,上面是荣锐铿锵方正的字迹:老孙召唤,下午回来,记得吃药。

药格放在床头柜上,保温杯里是兑好的温水,萧肃乖乖吃了药,拖着轻飘飘的身体起床洗漱,换了身家居服下楼。

脚软得不行,不知道是病的还是纵欲过度,走到最下面差点摔了一跤。萧肃握着楼梯扶手喘气,萧然从餐厅跑过来扶他:“哥你没事吧?要不还是回医院去好了,陈医生早上还打电话问你……”

话说一半陡然刹车,大眼睛在他脖子上扫了一圈,脸色立刻变得怪怪的:“哦,看来是不用了。”

萧肃懵然不觉,问:“什么啊?”

萧然欲言又止,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萧肃立刻看见自己侧颈上粉红色的吻痕,往下,锁骨上也是,颜色更深些,依稀还带着荣锐的牙印儿。

“……”这个破孩子,是狗变的吗?

萧肃干咳一声,将衣领拉高些,欲盖弥彰地说:“今年怎么这么早就有蚊子了……”

萧然收了手机,似笑非笑地说:“你开心就好。”

兄妹俩尴尬地对视,萧然嘻嘻笑着说:“吃饭吗?刘阿姨给你熬了生鱼汤,补气血。”

“她人呢?”萧肃假装没听懂,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萧然帮他盛饭盛汤,说:“去市场了,之前那副‘黄果树瀑布’不是绣好了么?她打算再绣一副‘泰山迎客松’,凑成一对。”

家里人事业心都这么强,萧肃也就放心了。

大约是昨晚消耗比较大,萧肃破例吃了两碗饭,半条鱼。萧然看他吃完,给他倒了杯柠檬水清口,终于问:“哥,警方有消息吗?”

萧肃道:“沉船还在继续打捞,这几天海边一直在下雨,施工很困难。”

“那……他呢?”

萧肃知道她问的是谁,答道:“尸体还没找到,他们乘坐的那艘船引擎爆炸起火,一船的人现在只捞到了舵手一个,法医初步尸检,是烧死的。”

萧然“哦”了一声,怔怔摩挲着水杯的杯沿,道:“为什么……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疯狂,就为了报仇吗?妈妈,外公外婆,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年,都无法淡化他心中的仇恨吗?”

萧肃默然,其实很多事情他也想不清楚,王桂玉为什么能对方卉泽形成那么大的影响力,从十几岁,一直到三十几岁……方卉泽那么聪明通透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石鹏有着那么深的执念,在她的蛊惑下一错再错,步步沦陷?

萧肃下意识觉得这件事还有很多内情,只是荣锐还没有把王桂玉的审讯结果告诉他,他也只能等。

“人性是很复杂的。”萧肃对萧然说,“这些年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得等警方调查深入以后才能得到结论吧。”

萧然眼圈倏然一红,道:“我不管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他敢这么对妈妈,对你,就该死!”

“哥,你说他死了吗?”

萧肃想起那天的情形,那么大的雨,阿虎的船中了舰炮,引擎起火。他亲眼看到方卉泽被火焰吞噬,和船的残骸一起沉入风浪之中……

连警方的人都说,这样的情况生还几率几乎为零。

可是,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