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九江轻轻一笑,哪怕那张脸蛋儿上从鼻梁一直到嘴角,蜿蜒着一挑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可依旧掩饰不住他这张脸蛋儿的绝色。
他说:“因为权波吉还没死,所以我也不确定。等什么时候他死了,我就能确定了。”
波吉在旁边骂道,“你他妈才死呢!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
“放心,老子一定死在你后边。”钱九江冷冷一笑,“因为老子还要给你发丧呢。”
“呸——是老子给你发丧。”
“那你们俩一块死,我给你们俩发丧。正好成全你们两个人,做一对亡命鸳鸯。这样岂不是更好?”
突如其来插入的声音,让在场除了叶南川以外的三个人,齐齐被吓了一跳,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吓出来的那种惊吓。
“呃……”波吉呻吟了一声,僵硬的转过头,那动作,有点像电影镜头被特意放慢了一样。
“叶叔。”
波吉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乖巧的唤了一句,双手贴在裤边,站姿恭敬又规矩。
一点儿,都不敢造次了。
钱九江虽然躺在担架上,但他也比波吉好不到哪儿去。拼着吃奶的劲儿,他从担架上坐起来,靠在波吉的膝盖上,也规规矩矩的问好,“叶叔叔,好。”
“不好,有你们两个人在,我好不了。”
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这两个人,从鼻尖儿轻微的冷哼了一声,便又将这两个上一秒还在耍宝的小家伙,吓得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二狗子哪儿还敢跟叶承枢问好打招呼,他就点了一下脑袋,这脑袋就再也没抬起来过。
都是吓的。
不得不说,叶南川虽然可怕,但他到底不是直接拿捏这三个家伙的人。不管是波吉还是钱九江,又或者是二狗子,对叶南川恭敬有余,却少了些忌惮。
可叶承枢不一样。
对波吉而言,他叶叔就是这世界最可怕的存在!尤其,他才欺骗了他叶叔的信任。
对钱九江而言,叶承枢就是掌管他生死的阎王爷!他点头了,他一定能活。他摇头了,他绝对要死。
对二狗子而言……叶承枢就是他的全部。就这么简单。
“欺骗到家里人脑袋上了,你们两个人能耐的很,嗯?”
轻飘飘一个拖长了尾音的‘嗯’让波吉跟钱九江,脑子都麻了。
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大气儿不敢喘一下。
还是叶南川开口帮他们解了围,“我说承枢,看来在这些小家伙心里,你比我更有威信。见了你,他们才知道害怕。”
叶承枢淡淡的道,“那是他们跟爸接触的少,不明白,爸的手腕比我更残酷。”
叶南川轻笑一声,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坐下吧。”
得到了叶南川的点头,叶承枢这才敢在沙发上坐下。
“这才叫规矩。”叶承枢冷冷的呵斥了一句,“你们刚才,哪儿有点规矩可言?在我爸面前,也没大没小的。你们自己说,该怎么办。”
波吉老老实实样子,哪儿像个混世魔王?
简直就是个教科书式的乖孩子好学生!
他说,“叶叔说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我。”
“好,你过来。”叶承枢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左手搭在左腿的膝盖上,右手冲波吉勾了勾手指。
波吉紧张的抿住了嘴唇,走到叶承枢的面前,二话不说,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叶承枢眼皮一掀,淡淡的反问:“我让你跪了?”
波吉便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没站起来,便又听到叶承枢不沾一丝情绪的声音。
“跪下。”
于是波吉膝盖还没站直,便又直直的跪了下去。
‘扑通——’一声,一旁的二狗子听了就疼。
“你,也跪下。”
二狗子早就等着这个命令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今天陪着小三爷这么大闹了一通,先生能放过他,都不信。
又是‘扑通——’一声,二狗子紧挨着波吉也跪下了。
看着刚才还张牙舞爪耍宝的家伙,现在跪在自家儿子面前那乖巧的模样,叶南川轻轻牵动着嘴角,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接下来的好戏。
叶承枢抬了抬优雅叠放在右腿之上的左腿,漆黑锃亮的鞋尖儿,挑了挑波吉的下巴,“你犯了什么错,自己说。”
“第一,欺骗了叶叔对我的信任,从酒店里逃了出来。”
“第二,用了最恶心的办法,闯了进来,还闹的很凶,给南川爷爷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第三,杀了本该放他一命的家伙——”
“这点你没做错。”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打断了波吉的话,“违背叶家人的命令,必须死。”
“哦。”波吉从善如流的改口,“第三,欺骗了南川爷爷说我跟钱九江是恋人。”
“嗯?”叶南川惊讶的挑眉,“你说什么?”
波吉心尖儿一颤。
心,凉了。
钱九江眼睛一闭。
完,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