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栀心跳漏了一拍,有那么一瞬间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周修谨,我不想跟你结婚。”
电话那头一下子没了声音,时栀几乎可以想象出他落寞的样子,不是一下子变了脸色,而是眼底的笑意慢慢褪去,像是快要下雨前被乌云遮盖住的天空。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会很快调整情绪,懒懒地抬起那双精致深情的眼睛。
“栀栀不想我吗?”
这句话多了几分脆弱,时栀竟然品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她微微有些声控,一听到这卖惨的嗓音顺着本能点头,“想。”
周修谨笑了一声,“那我,过两天就回来。”
“……”不了吧,你还是呆在那吧。
周至深挂了电话,微微有些得意地看着她,“解除婚约的事你还是跟我叔叔说,小婶婶。”
最后三个字他还特意咬重了语调,抬眼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秘书。
被叫的对象尴尬地站在一旁,有些搞不清这复杂的人物关系。她摆出礼貌的笑容,“时小姐,请。”
时栀深吸一口气,白净的锁骨随着胸膛起伏。
晚上在清吧,孙念念左顾右盼,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憋了好久之后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实话告诉我,周教授是不是活不好?”
她凑到时栀跟前,声音压得很低,跟做贼似的。
这问题有些猝不及防,时栀呆滞了几秒,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活不好?”
什么意思?周教授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她声音有些大,一瞬间酒吧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时栀猛然意识到此“活不好”非彼“活不好”,耳根一下子红了。
“孙念念。”她瞪着对方,压低嗓音说,“在公共场合你跟我说这种事。”
孙念念噗嗤一声笑出来,“谁让你喊这么大声的?”
“……”老色批没发挥好。
她无聊地撩着自己的头发,“我看你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我就猜想,肯定是因为他活不好你才不喜欢他的呀。”
时栀:“……”
她咳嗽了一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虽然脸上没什么反应,但是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她耳根红了。
周教授在床上也是很有风度很温柔的那种类型,会耐心地让她舒展,时不时征求一下她的意见,“这样可以吗?”
“……”时栀只想进入正题,不耐烦地蹭着他的手臂,一双鹿眼湿漉漉的。
周教授还以为她怕疼,轻声哄道,“栀栀别怕,嗯?”
“?”
小姑娘像是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几乎快哭出来,偏偏周教授觉得自己过于用力,轻轻哄着她,“不疼,我会轻点。”
“?”谁要你轻点了?
偏偏时栀给自己的人设是可爱矜持软妹,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后来磨合好了之后还是觉得周教授活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太注重她的感受了。
也是因为时栀从小娇生惯养,皮肤十分地娇嫩,可能稍微没碰一下就会留下红印,所以第一次之后周教授就产生了浓重的负罪感,从那以后他动作都轻得不得了。
时栀以前还指望周修谨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结果交往了之后发现对方是个彻彻底底的君子,温柔简直刻在了骨子里。
动了跟周修谨分手的心思,是之后实在受不了周教授的洁癖和强迫症,而且他是一个非常严格的老师,在管她不良习惯方面从不留情。
让一个夜猫子开启老年人作息、让一个宅女戒掉肥宅快乐水,这是人干事?
另一方面,周修谨太温柔了,温柔到让你觉得你捅他一刀他都不会还手,而这种温柔,实在让人觉得腻味。
时栀觉得自己还年轻,除了温柔系她还有很多选择。于是她才戏精了一把跟周教授分了手,也不管对方信不信跑了再说。
谁知道晴天霹雳,多选题变成了单选题。
现在想想,周教授那时候没来找自己是有原因的,估计这场婚事就是他精心策划用来报复自己。一个男人哪怕脾气再好,也有自尊心和底线。
“不是他好不好的问题,是我不想被管束。”时栀撅了撅唇,“你觉得我结婚之后还能来这种地方?”
而且……她比较希望能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看不出来,周教授还是个老古董?”孙念念在脑海里搜刮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爹系男友?”
“有点。”时栀拿起杯子的时候愣了一下,眼神微微有些呆滞地看向杯子里的水,要说爹系,周教授比她父亲好多了。
她感觉自己这颗渣女的心居然软了一下,立即甩了甩脑袋。
她的愿望可是给所有美男子一个温暖的家,如今还没迈出第一步,怎么能毁在周修谨手里!
时栀继续说着理由,“最最最关键的是周修谨现在也不喜欢我,他估计是被甩了不甘心,所以存心用婚姻束缚我。”
“真的假的?”
“真的。”时栀不停地点头,“我看到他总是感觉奇奇怪怪,明明很温柔,但是总觉得想要吃了我。”
她想过摊牌,告诉对方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但总觉得周教授会更生气,更不会放手。
孙念念立马化身祖国的小黄花,“嗯,他估计是想吃你。”
“……”
时栀觉得自己跟孙念念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才说几句话对方车轱辘都要压到她脸上了。
她没喝几杯酒就回了甜品店,打算在那里住。夏璇为了方便照顾猫咪也住那里,她忍不住跟时栀说,“你觉得跟前男友复合怎么样?”
时栀听到前男友三个字脸上微怔,果断说,“不怎么样,好马不吃回头草。”
“可是……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他。”夏璇把以前的事简单地说了说,她跟男朋友高中就在一起了,但是之后分了手,她觉得不甘心,觉得自己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