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脖子的感觉不好受,重生一次后,萧坤宁感觉前世的逼仄再来一次。
早知如此,方才谢玙酒醉,就该掐死她了事。
横竖都是一起死,不如拉着谢玙一道,黄泉路上再与她斗一斗。
很快,外间的打斗声都停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叠起,而搁置在她颈侧的刀颤了颤。萧坤宁倒吸一口冷气,杀人挟持人也是需要的那勇气的。
脚步声在车窗外停下,她能感觉刀离皮肉又近了些许,就差要割破肌肤。
“萧二姑娘,刺客都已拿下。”
萧坤宁不敢回应,刺客拿下和她有什么关系……等等,都已拿下?那说明不是谢玙干的,既然来杀她,何必拿下刺客多此一举。
谢玙是想告诉挟持她的人,就剩下他一人,莫要挣扎。
接着,谢玙又开口:“萧二姑娘,你一人在里面吗?”
萧坤宁险些晕了过去,平日里聪明的人这会犯起糊涂病来,刺客光明正大地闯进她的马车里,如何就她一人?
眼瞎不成。
刀割脖颈,她不敢声张,下意识看向身侧黑衣刺客,外面该死的谢玙又说话了:“二姑娘……”
“你闭嘴……”
萧坤宁忍无可忍,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唠叨了,磨磨唧唧。
一声怒骂后,刺客都跟着一颤,张口道:“谢太傅,我等本来取你的性命,不想这位萧二姑娘替你这一遭,杀了她,我等回去也好交差。”
果然是谢玙找来的刺客,萧坤宁脸色发白,真的是倒了血霉才跟着她出门。
外间满地都是尸体,赵家的人都已在丧命在刺客刀下,若非暗中保护谢玙的人出面,只怕谢玙真是命丧刀下。
余音站在她身后,目光紧紧凝视着被风吹动的车帘,起起伏伏,错落的间隙可见车内泛光的刀刃。
她不敢动了,“先生,要放他们走吗?”
谢玙不吭声,车里的萧坤宁暗自思忖,谢玙不会想借此弄死她吧?
来路不明的刺客将同行的萧二姑娘当作谢太傅刺杀,救治不及,当场殒命,完美无瑕的借口。
她这么一死,谢玙就高枕无忧,不用想着日夜被她泄露秘密。她咽了咽喉咙的口水,低声同刺客说话:“谢玙言而无信不可信。我有恩于她,她都不救,待我死了,你也会死。不若我送你出城,天涯海角,随你去。”
刺客心动了,面巾外的一双眼睛飘忽不定,他在思考。
萧坤宁坚定自己的信念,谢玙不救她,她便自救。
“你想想,我不过一柔弱女子,必然打不过你,出城后,不会阻止你离开。”
车内谈判,车外一片肃杀。
听到萧坤宁一番话的余音嘴角动了动,萧二姑娘真够笨的,等到出城后,刺客得到自由还会顾惜她?
而她身前的谢玙听到那番话,露出无奈的神情,她怎地教出这么一位笨学生。她示意余音上前,自己一面同刺客周旋道:“萧二姑娘身份太轻,不若我换下她,送你出城,如何?”
换人?萧坤宁心内一惊,挟持她的刺客已然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好,就听太傅的。”
谢玙以身换她?做梦吧,醒醒。
刺客本就是来杀谢玙的,刺杀失败才挟持她,换而言之,她就是一备用的,如今谢玙自动送上门,刺客惊喜,必然不会有太多的提防,只要他一冒头,就会被杀死。
她不能提醒刺客,万一谢玙恼羞成怒,先杀她再杀刺客就找了的完了。
“萧二姑娘莫要害怕,你掀开车帘,慢慢走出来。”
谢玙的声音沉稳如山,接着便是一阵的沉默。
刺客露出笑意,挟持着萧坤宁动了动,就在这时想起哪里不对,谢玙身居高位,如何会心甘情愿换一位小姑娘,必有猫腻。
反应过来后再度握紧了刀,大声同谢玙说话:“世人都道谢太医诡计多端,蛇蝎心肠,怎么会在乎这么一位小姑娘的死活。”
刺客不蠢,显然察觉出不对劲,萧坤宁几乎想打死谢玙,压根就没人信她。
谢玙立于车窗下,身形颀长,神色淡漠,紧紧望着那面起伏的车帘:“萧二姑娘对我有恩,自然在意,我不过知恩图报罢了,若是旁人知晓我置恩人性命于不顾,必会唾弃。”
刺客心中凛然,而萧坤宁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背后冒着冷汗,谢玙还记得她的恩?
骗鬼呢这是,若是记得恩,上辈子怎么会逼她殉葬。
谢玙的话骗骗三岁痴儿差不多,她是不信。
她对谢玙了解,可刺客不了解,只当谢玙报恩心切,顾念自己的名声。今日行动失败,回去也是一死,既然都是死,不如拉着这二人一道,鬼门关前也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