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白施主……你……你……!”元泽呆呆怔怔地看着秋叶白,他完全不能明白如今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只是一抹红慢慢地开始从元泽的脖子往脸上蔓延。
“我……我……。”秋叶白看着元泽的模样,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她还沉浸在方才一秒钟百里初和元泽无缝对接的切换的场景之中回不过神。
毕竟亲眼所见这样诡异的场景,实在……实在是太过震撼。
一模一样的面容,眼睛的颜色瞬间的变化,神情的瞬间改变,竟然完全让一个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元泽见秋叶白就维持着这个压制着自己的姿势,他试图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长腿和秋叶白的腿交叠成一个诡异的姿势,让他都不知道怎么抽回自己的腿。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四处望了望,确定这是百里初所居的明光殿,随后无意地掠过秋叶白领口露出的一抹雪白的沟壑,瞬间似被针扎了一样迅速地飘开,只是那一抹白嫩就悬在他的眼前,他咬了咬嘴唇,伸手扯了扯秋叶白的衣袖,轻声唤秋叶白道:“小白施主,小白施主?”
秋叶白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身下之人腼腆白皙的脸上那种茫然又惶惑的表情,仿佛一只无辜地被她这头‘饿狼’给压着的‘小羊’,偏生这般销魂的姿势,实在是无法解释!
她真是很想扑下去捏着身下之人的脖子死命地摇晃,将百里初给晃出来!
这混蛋算怎么一回事,早前揍他半死,他照样没事人一般跟背后灵似地出没在她身边,现在提到阿泽他就爆小脾气跑了,留个烂摊子给她!
看着元泽茫然又羞涩的眼神,她只觉得喉咙一口老血卡着,吞不下,吐不出来,百里初……你好样的!
她挫败地叹了一声,直接‘噗’地一声把头埋在元泽的怀里,闷声道:“别叫了,让我静一静!”
元泽一惊,越发地无措起来,只感觉胸前一片软腻温柔,她呼吸的热气和嘴唇触在他敏感的肌肤上,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胸膛直蔓下腹,陌生的悸动让他瞬间僵如木石。
他僵了了片刻,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人儿的头顶,清澈透明的银灰色眸子闪过一丝忧伤,随后慢慢伸出手,搁在了她肩头:“是不是阿初欺负你了?”
秋叶白亦是一僵,随后一下子撑着身子起来,看向元泽好一会,不知为什么对着元泽那双透澈清和的眸子,她就觉得心虚。
“阿泽,我和阿初……。”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说上一回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忘了,说她受了百里初的诱惑,和百里初有了更亲密的接触,才发现她真正属意的人也许不是他,而是百里初?
面对元泽的这双美丽的银色眸子,她却忽然在瞬间发现,自己也许从一开始真正看在眼底的人是另外一双静水深流,一望不见底的诡美黑瞳?
只是那双黑瞳的主人太过不可捉摸,太过危险阴狠,完全不符合她对自己未来另外一半的定义,所以让她不愿意去承认这一点。
不管百里初用了什么手段,他都已经比阿泽更早一步侵入她的心底,并且毫不客气地在她心底刻下属于他的烙印,过程中有疼痛,有不适,却也能看见他的固执和温柔。
但是元泽呢?
秋叶白看着面前那双安静的银灰色眸子,却忽然说不出话来,虽然明知道他和阿初是一个人,但最初截然不同的印象和身份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她现在不能毫无芥蒂地将他们视为一个人,以至于她忽然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如何自处,更不要说怎么和阿泽相处。
“白,你和阿初是不是在一起了?”元泽忽然轻声道,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离。
听着元泽换了对自己的称呼,用了那夜亲密之时的昵称,她只觉得一僵,觉得莫名地心虚窘迫,为什么一向懵懂单纯的元泽,会在这些事情上如此敏感?
秋叶白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手撑着床,一手揉着额心,只觉得目前情形一团混乱,让她头大如斗:“阿泽,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你和阿初……。”
别的姑娘中意一个人,兴许也不说一定就一帆风顺,但是如她这般‘棘手’的还真是绝无仅有罢?
“白……。”元泽也坐了起来,忽然伸出手轻轻地点在她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漂亮的银灰色眸子里都是温柔和忧伤的光芒:“没关系的,我原是担心你会讨厌阿初,没想到……阿初比我更需要你,他有了你,大概不会再那么阴鹜和冷酷,我……。”
他顿了顿,垂下眸子,脸色有些苍白:“阿初和我原本就是一体,我终归是出家人,以后若非必须,我一定会少出来的。”
秋叶白看着他一直尴尬又慌乱地将袍子拉了又拉,试图盖住他的身体,可是那袍子被她压着,他又不敢太用力,于是越发地有些慌乱。
她莫名地喉头一紧,竟觉得自己辜负了面前之人,始乱终弃。
最开始的时候,是她撩拨了他,坏了他的修行,如今却又是他主动地不想让她为难,甚至愿意一直沉眠。
年幼时候的他,不管是阿泽还是阿初,都一定是个善良又温柔的孩子。
她伸手轻轻地帮他把袍子拉起来,元泽一顿,没有动作,任由她半他仔细地帮他把袍子拉好。
“阿泽,对不起。”
她抬眼看着身下的人,极轻、极轻却一字一顿地道。
不管未来她是不是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阿泽和阿初会不会成为一个人或者永远都是如此,但是此刻,她知道她是伤害了面前的小和尚。
元泽长长的睫羽翕动了一下,在他苍白的脸上落下幽幽的阴影,他摇了摇头,忽然问:“白……你会不会觉得我和阿初是怪物?”
秋叶白一愣,随后正色道:“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我不会这么认为,你们只是……。”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你们只是心生了病。”
她没有办法用后世的那些学说来详细地解释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只能用最简单而能被了解的说法。
“心,生了病?”元泽喃喃自语,神色有些迷离:“是中毒么,还是……这病可有解?”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以前在真言宫知道他和阿初事情的人,多半会认为他身体里住了魔,那些人都死了,但宫主等人却很是高兴,认为阿初是湿婆大神转世显了神迹。
秋叶白听着元泽之言,心中明白如果元泽生活在普通人中间,出现这种情形,只怕会被沉河或者活生生烧死,但是作为真言宫的主人们的‘作品’,他却是最完美的神迹表达者。
她沉默了一会,方才道:“这病未必能治好,只是花开生两面,人生魔佛间,人原本就是善与恶的结合,没有人天生是圣人或者恶人,你和阿初只是表现得……更明显一些。”
阿泽虽然善,却一样可以毫不犹豫地杀生,阿初虽然恶,手段阴狠,却也没有滥杀无辜。
元泽沉默了下去,神色有些沉寂,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