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农夫将它“救”了回来?蛇他都敢救,也不怕它是毒蛇?还是人都这般好心老实?可它见过有村民为了一点莫名奇妙的小事争个面红耳赤。
蛇滑进了农夫的胸膛,农夫火热的体温叫它舒服地蜷在那不动。
它确定白日时睡的地方就是这儿,也不知这农夫是大胆还是愚笨,竟然把一条蛇放在胸膛捂暖,就不怕它睡梦中将他一口咬了?
蛇虽没有令人致命的剧毒,可它能释放比媚药还要强烈的情毒,倘若人中了它的情毒,如若不立即交合,会全身七窍流血暴体而亡,也有可能因交合过度死在过程之中,因此它们一类蛇群,唤作艳蛇。
农夫身上的精阳气息令蛇沉醉,细长的蛇信子不停抽动,蛇想直接探进农夫的唇舌之中,将他的精阳之气吸取了去。
可农夫好心将它救回,它这样做会不会算作恩将仇报?
它是蛇,不用遵循人的那一套。蛇信子贴在农夫的紧合的薄唇上,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收回来了。
它才不是善心大发,蛇虽不是什么好蛇,可也不是那狼心狗肺之蛇。蛇决定等农夫醒之后,稍微使些法子,让农夫心甘情愿地给它吸取精阳之气,任它为所欲为。
农夫天亮前睁眼,起身就要穿衣。他撑起身体时,胸口传来的滑腻之感令他惊讶。
掀开衣襟看到蜷缩在胸膛前莹玉般的小蛇,他一时想不通蛇是怎么爬到身上。想到蛇很可能在他胸口上睡了一夜,农夫即便并未惧怕,仍不免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把这条漂亮的小蛇移到手掌上,睡得正香的蛇醒了。
嘶——
细长的蛇信子扫过农夫粗糙的掌心,带出几分细痒。
蛇与农夫对视片刻,生出吓唬对方的念头。蛇信子不停地扫过农夫掌心,做出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农夫面色不改地看着小蛇,想到了屋外的黑贝。黑贝饿的时候也喜欢这般在他的手上舔来舔去。
“饿了么。”蛇很小一条,连他指节粗都没有,这般小,能吃进些什么。
“嘶嘶嘶——”给我吸了你的精阳之气吧,农夫。
农夫:“……”想来真饿坏了,看样子要将蛇放回田里。
“嘶嘶嘶——”我想吸你的精阳之气,农夫!
农夫将蛇放到床下的木盆中,黑贝已经开始挠门,他得准备早饭了。
蛇对着农夫的方向,蛇信子都吐累了,农夫却头也不回。
一场蛇语不对人话的交谈结束。
等农夫喂过黑贝准备出门,想起屋里的蛇,他回屋走到木盆前,蛇已经没了踪影。
不做多想,农夫收好木盆,房门一关,让黑贝在院子里看门,转身出去。
蛇有些难堪,他从床底爬出来,乌长的发上沾染了不少尘土。
就在不久前,蛇忽然化出了人形,他还没从化形的震惊中缓过,察觉到农夫进屋,他便软软地趴进床底,不让农夫发现。
他全身酥软无力,从床底软趴趴地扭动爬出来,再软趴趴爬上床,木床硬邦邦的,硌得他浑身都不舒服。
他化出成人形了!
在他千方百计都化不出人形时,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他脑袋发蒙。手脚不听使唤的艰难滚了个圈,他手脚并用爬起来,没多久又给软了回去。
蛇趴在床上,垂落的长发几乎将他的脸遮住,隐隐露出明艳精致的容貌。
他身上披着一身素青色的纱衣,薄薄软软的,勾勒出纤细的身形。薄纱似乎遮不住什么,想往里探究一些,却什么都看不真切。
在硬邦邦的木床上趴了半晌,蛇眼神一亮,他记起来了,他是有名字的,就和人得取名字那般,它们蛇也有名字,只是他散漫惯了,就没认真记过他的名字。
曲溪青。
几乎被他抛之脑后的名字唤作曲溪青。
无声将自己名字卷在舌尖念过一遍,曲溪青躺在床上勾起一个明艳的笑。
他有一双极好看的凤眼,天生含情似的,眸光流转间,顾盼生姿,风韵勾人。
待曲溪青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白皙光滑的脸蛋都折腾出了几分绯红。
他还未适应从蛇到人之间的过度,两条腿撑着站起,走起路来腰肢一扭一摆,手脚发软,哪都使不出力气。
曲溪青扶着门框把门打开,院子里的黑贝猛的朝他冲过来。
他软着半边身子歪斜斜地靠在门上,呵斥道,“站住——”那嗓音也是轻细柔软的,含着微微的沙哑,撩人的韵味十足。
狗脑袋砰的一下撞在门槛上,黑贝仰起头,黑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曲溪青,呆呆的呜了一声。
一条狗,居然也能看个人看呆了。
曲溪青笑意更深,软软地抬起脚尖蹭了蹭大黑狗下巴,戏笑道:“原来是条小色狗。”也不知狗的主人会不会也跟这狗一样……
他摸上自己的脸,想来自己生得绝色,只可惜屋里没有镜子。
曲溪青揽了条竹竿撑着走到井口边,借着水面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容貌后,开始一扭一扭的在院子里走路。奈何他全身发软,只想时时刻刻趴着才舒服。
他有些羞怒地扔开竹竿,做人真麻烦,为什么非得用两条腿撑直走路?可真累蛇!
“呜呜呜——”黑贝用狗脑袋把被扔开的竹竿顶回曲溪青脚下,不停地在他腿边蹭来蹭去。曲溪青踢不走它,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黑贝愈发激动了。
……
傍晚,农夫提了一筐药草,拴门的动作顿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