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宁愿没回来过!
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
那小子虽然平时看着好像很胆大,但是她怕,没她在身边,他还怎么胆大?
没她这个当妈咪的给他撑腰,给他鼓励,他还怎么……万一一个人被锁在小黑屋里,或者被坏人打……,被卖掉什么的……
她越来越不敢想,一个人在沙发里坐下,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
他在一旁站着刚放下电话就看到她那动作,刚要走上前去安抚她却听到敲门声,她一下子抬起头,见他已经走过去开门。
王彦斌跟本酒店的总经理王硕一起赶到:“刚刚在濮阳雪的通话记录里查到她跟离鹰团有过几次联系。”
“离鹰团?”他突然想到些什么。
接着王硕就说:“就是濮阳家后来培养的一股势力,这股势力并不比任何队伍差,要想跟他们动手?”
傅忻寒突然想到一个人:“我去打个电话!”说吧就出去了。
何醉的手机也适时地想起来,她低头看着茶几上的陌生号码,然后立即接了起来,身后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也稍微紧张。
“喂?”何醉的声音有些发虚,但是还是坚定。
“妈咪,妈咪,妈咪快来救我!”
当电话里迟迟的响着儿子的那个声音,她的脸色紧绷:“你们是什么人?喂?说话?你们不要碰我儿子,你们说……”
“好,我知道,我去,他只是个小孩子,求你们在我去之前别再吓唬他。”
她打着电话就往外走,王彦斌拉住她拿着包的手,要说话却被何醉冷冷的一眼警告,何醉甩开了他。
王彦斌心里觉得糟糕了:“你留下来等傅老大,我跟上去!”
“要不要找几个人跟着?”
“咱们没那个本事,你还是等傅老大,我怕我如果现在不跟上,过后傅老大会亲自杀了我。”
说罢离去,却忍不住低咒:“这该死的女人,这么冲动的性子,真要命。”
她下楼就直接开着傅忻寒的车子离去,她的车子还停在他办公楼下,她知道会危险。
但是有危险至少还有机会。
如果连危险都没了,恐怕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这一刻她只希望快点到目的地。
全然不知道后面跟着个王彦斌。
她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后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她只知道必须要去。
只要见到儿子,死算什么?
想到这里,她突然下定决心,她要努力争取活着,活着看儿子长大,看儿子娶妻生子,看儿子过的幸福没有缺憾。
傅忻寒打完电话回来听王硕说了事情的原委立即给王彦斌打电话:“拦住她!”
“我倒是想拦住,那疯女人飙车呢,我追的都很吃力。”
“她要是少一根汗毛,你就别再来见我!”他说完后立即给又给她打电话,但是她不接。
他知道她不会接,今天看到他跟濮阳雪在一起她已经生气,若不是因为儿子被带走,她大概早就不愿意再看他。
可是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与其让他看着她去送死……
“算了!”他冷淡的一句,然后立即拿着手机跟王硕追出去。
与其看着她去送死,不如一起去死吧。
如果她活不了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一个连自己女人孩子都保护不了的人,他的心,一沉到底。
王硕开车的技术也是一流,虽然大家都是文人,但是谁不曾年轻过,年轻过就疯过。
知道那女人对身边男人的重要性,他也把车子飚了出去,而他,已经接近崩溃,还要努力撑着,佯装冷静。
车子到了偏远的郊区山上,她停下车子给那个号码打过去却已经打不通,但是她刚到那个范围,就已经被监视,刚要再拨那边就已经又来电话。
虽然还是陌生号码,但是她已经猜得到。
不废话,立即接起来问:“我到了,你们在哪儿?”
她想,她已经接近失去耐心。
“那是傅忻寒的车?傅忻寒在里面?”
里面凉薄的声音传来。
“不是,只有我,我这就下车!”她说着就打开车门,把敞篷也打开,这之后那人又问她为什么会开着他的车,她不耐烦的解释:“我的车今天下午停在他的办公楼下,今天后来我们一直在酒店,我求你别再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你们到底在哪儿?让我过去?”
当她把车子停在山下,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爬上山头,半夜十二点以后凉飕飕的风让她已经要冻的昏厥过去。
从下午到现在,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可想而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有多好。
但是她没机会让自己感觉疲惫,尽管全身的汗毛都竖着,但是为了尽快见到儿子让儿子不要感觉孤独无助,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若不是地上根本没有平滑的路,她早就把鞋子丢下,现在脚上早就多处受伤。
但是她顾不得。
当她爬上山,王彦斌悄悄地在后面跟着,电话里:“你女人自己上山了。”
“你先跟着,我们马上赶到。”他冷冽的声音,在王彦斌的车子后面紧跟着。
她快到山顶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房子里亮着灯,还不等她过去就有人来绑她:“死女人,胆子不小!”
说话间到她身后强硬的把她的双手绑在背后,然后用力的一推:“走!”
那男人光着膀子穿着长裤,脚上是不值钱的地摊货黑色拖鞋。
或许是因为职业问题,她竟然有见了人就先审视一边他样子的习惯,然后跌跌撞撞的到了那个小木屋。
她吃惊的是里面竟然没有孩子,只有几个男人而已。
几个长相不算好看,又粗俗的男人。
“我儿子呢?”她开口第一句话只是如此。
完全不在乎自己处在最危险里。
那正在吃着花生米喝小酒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冷笑一声:“何老的女儿竟然是个女中豪杰,想当年你父亲可没有你这么硬气。”
已经很少再有人跟她提到她父亲,突然被这么一提,何醉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认识我父亲?”
“当然,令尊当年可是吃了我不少好处,当然了,也帮了我不少忙!”那男人说着又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米:“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看着他的女儿不像是他那么怕死,是个好养的,我很替她欣慰。”
“是你告发的我父亲?”当年她父亲突然被人告发的事情,她的心狠狠地一颤,感觉事情跟这个男人绝对有脱不了的关系,但是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算是吧!”那人笑的滑稽,似是有点不情愿承认这个事实,不过又似是无所谓的样子承认了。
她的心更是咯噔一声,这人拿钱让她父亲帮忙做事?然后又去告发?
真他妈不是东西。
她心里忍不住诅咒,眼里的恨意也更加明显,不过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你害死我父亲,现在又想害死我儿子?我们何家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对,不对,你们何家跟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我也没想过要杀死你儿子!”他笑着,然后站起身朝她走来,她站在台阶上看着那个男人从低处往高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上来与她越来越近。
然后她的眼前突然想起那一幕,那时候她才十七八岁,那时候濮阳雪的父亲站着一个相貌堂堂还算斯文的男子……
如今这个脸上有道疤眼神也浑浊,可是……是的,她还是认出他:“是你……我知道了!”
她的心狠狠地往下沉。
怪不得濮阳雪的父亲后来见她的第一面就对她很讨厌的样子,原来是事出有因!
因为父亲真的曾经做了错事,她从不想追查什么,但是今天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
父亲原本憨厚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收什么礼?
所以被强迫……
“我儿子呢?”她的声音不再那么铿锵有力,但是一字一句却依然那么不容置疑,她是恨,恨这些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她要是能活着出去,她一定要给父亲报仇。
她一定要让这些人知道,这世上,善恶终有报。
突然想到父亲死后躺在那冰冷的……当眼睛被烫疼的那一刻,她的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示。
她想着,濮阳雪现在死了吗?
那样,她父亲就可以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即便有些人是死不悔改的恶性子,但是她还是不由的要诅咒。
“你放心,我的连心还没被狗吃了,杀小孩子是要遭天谴的。”
她的眼神里布满了血丝,听着他那句话不由的冷笑:“你还怕遭天谴?到底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你个混蛋?”
她再也忍不住咒骂,她快被逼疯了。
听这男人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句是关于她儿子。
离开的人已经离开,她现在只想要她儿子好好地活着在她面前。
她只想在听小家伙叫她一声妈咪。
可是……这么难……
三个男人留在外面,山上树木颇多,他们倒是也好藏身,不过看着那屋子外面拿枪的几个男人,三个男人均是不由的愤恨。
“我们爬上来都气喘吁吁,你的女人……我服了!有胆子,有魄力!”
王彦斌再也没办法不服气,那女人敢一个人去送死。
不过如果不是她自己来的早,他们又如何能这么快找到这地方。
“只要撑过半个小时就有人来救,我估计阳阳可能不在里面,你们到处转转。”傅忻寒忍着冲进去的冲动,对兄弟吩咐了一句就起了身。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你呢?”
“我进去!”漆黑的眼神里无比坚定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她在一起。
他不敢想她在里面经受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进去后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但是他们相爱一场,不求同生,只能求同死了。
“你疯了,你进去不是送死吗?”
王彦斌气急。
“如果这些人真是濮阳家的属下,那我就不会死。”他倒是有几成把握,濮阳雪主使偷走阳阳无非是想让何醉离开吧。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王硕也反对。
“如果是你们最爱的人在里面受折磨,你们能站在外面无动于衷?”他只问这一句。
当两个男人都沉默了的时候,他无声沉吟:“半个小时后会有人来相助,到那时你们要确定这附近没有其他危险,这些人的心是狠绝的,说不定附近就有什么危险物品等重要的东西,到时候他们就算想鱼死网破,我们还不想死。”
“性子够烈,不过我喜欢!”那男人突然笑开,何醉的嘴角已经被打的流血,但是却倔强的一直跟那人硬碰硬。
“现在给你三个选择?”
“一,你做我的女人,满足我的一切作为!”
“二,你不愿意做我女人的话,那就让我这些常年在外不碰女人的兄弟们玩个痛快,以后就给他们当发泄的东西。”
“第三,你死!”
“这三条你任选一条我都可以放了你儿子,不过你应该明白,今日是你们母子最后一次见面,从今往后你是没办法再出的去我的地盘。”
当嘴里已经满是血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恶心,一口血水就吐在了那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往你曾经还是个知识分子,到头来竟然只是濮阳家的一条走狗!”
然后便又是凶狠的一巴掌。
那男人听到她骂走狗立即一巴掌扇过去。
她仰躺在地上,模样已经没法看。
因为屋子里是两边高,中间低,当他第一巴掌就把她扇滚到中间低的地方的时候,她就再也没爬起来过。
那男人气急站起来:“我最恨别人说我是走狗!”说话间从中间的木桩上拿下那条脏兮兮的绳子,狠狠地一下抽打在她的身上。
“你知道我走到今天费了多大的劲?你知道我从那样一个人走到今天这样良心泯灭付出多少?走狗?我今天是濮阳家上上下下最有用的一条走狗,没我在,他们什么都干不了,你敢骂老子?嗯?”
说着就又是狠狠地一巴掌。
这男人是不懂怜香惜玉的。
而何醉又是那样倔强的性子:“你就是一条狗,一条只会被利用,没有自己思想的狗,你就是……”
她执拗的像个叛逆的孩子,当有人试图用各种办法说服她,她却根本软硬不吃。
“我让你骂,我让你骂!”
当那一声声的巨响是抽打女人的声音,当她一声声尖叫却一直不肯服输,外面也已经打起来。
傅忻寒可没学过功夫,他只是学校篮球队的一个队长,后来虽然也会锻炼,但是跟这些人是没法比的。
但是当听着自己女人在里面痛苦的喊叫,他就突然变成一个打架高手。
但是当被枪指着头的那一刻,他终于还是举手投降。
当他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个男人正在拿着绳子抽打他女人,那男人看到他被压进来的时候也是一怔,随后却邪恶的笑开:“这女人嘴巴太硬,我替你教训教训!”
他紧握着拳头,却感觉自己是个无用的窝囊废:“打也打了,你要是还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
他说着不管那些枪口对着他就往前走去,到了她面前缓缓地蹲下把她背后的绳子给解开,不管多少枪口对着他,他把她搂在怀里:“我来陪你!”
那是,他连一句有我在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没本事保护好她。
因为他不知道待会儿还会发生什么。
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点控制能力都没有。
他只能告诉她,他来了,他会陪着她,不管是死是活,他们不分开。
她倔强的咬着大片嘴唇缓缓地松开,泪流成河,却只是用力的依偎在他怀里,轻轻地发颤的一声:“我不怕!”
现在,她忘了他下午跟濮阳雪在办公室的事情,她只知道,这是一个可以陪她生死的男人,她只知道,他的心里,她是最重要的。
她只知道,这一刻,在他的怀里,她从来没有过的踏实。
只是他们的孩子……
他脱下西装外套在给她穿上:“还能起来吗?”
她点头,他抱着她站起来,她整个身体都依偎着他,她早就没力气。
但是她依然不怕,有他在身边,她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是濮阳雪还是她父亲的意思?”傅忻寒冷冷的问,声音并不高。
那人却没忽略他的话,对他冷笑一声:“你真不该来这一趟,要知道,这事真跟你没关系,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当个情种。”
“我问你这件事到底是谁的意思?”他冷冷的说,已经认定了是濮阳家。
“有区别吗?”那人看他一眼,又看了他身边即将昏厥的女人一眼,讥笑着摇头。
“是没区别了!”傅忻寒终于认定,是没区别。
其实他早就不在乎是谁的主意,都是罪不可恕,只是现在他不得不跟那人这么废话。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与其陪这个女人来送死,你不觉的跟濮阳小姐在一起更好吗?濮阳家那样的势力,你在这里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今天这样做,可是把那老头给彻底得罪了。”
“我要是怕他,今天就不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