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道仁的这句话,一下子让众人惊醒过来,隐隐都有些明白了。
代郡的单梢砲,如今可谓是声名在外,周围的诸多势力,几乎就没有不知道的,不仅都知道,还都想得到。
正常点的,如那江都王、祖逖等人,因为与陈止在名义上都属于朝廷序列,于是便经常派人过去求购;
至于原本的王浚,因为和陈止明明白白的发生过冲突的敌对势力,则是靠着派出探子去探究单梢砲,一边试图偷窃,一边试图拉拢造砲的匠人,同时还试图模仿,并且拐着弯的,从其他渠道引入——直接向代郡求购,自是难以做到的,于是他们便尝试着通过其他势力,间接的获得,可谓破除万难也要拥有。
与之相比,周围那些朝廷序列之外的势力,可就只能干看着了,尤其是诸多他族势力,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却还是坚持不懈的搜集和了解情报。
“你这说法也有可能,”石勒点点头,“单梢砲刚刚出现的时候,诸方不明,很多人就将之归结于妖法,这次说不定也是单梢砲在作怪。”
“若是单梢砲,却不该有这么大的威力……”张宾却是神色肃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时至今日,各方势力多多少少都知晓了那单梢砲的特点,知晓固然神奇,但其实也有局限,第一就是其实杀伤范围有限,除了那种担忧毒雾烟气的,其他最多波及几十人,之前之所以能解除围城,其实是因攻城兵卒过去未曾见过,一时惊恐,自相践踏、后退所致,却不至于在野战中,而且是被人围困、埋伏的时候,一举逆转,还将对方几万人马直接击溃。”
“若非单梢砲又能会如何?”石勒却显是被聂道仁说服了,“某家也曾设想过,若是我有单梢砲,以此利器配合兵马,能有多大助力,便曾判断,可靠着些许手段,将单梢砲的震慑效果增大十倍!想来陈止有此利器,应当也能想到,只要击破了敌军士气,那么让其溃散,并非不可能,或许是这陈止的运气着实不错,正好就绝地反击,利用单梢砲将敌军彻底击败……”
石勒既然有了定论,其他人便不好反驳,张宾也知道石勒的习惯,自己这位主公当众做出的判断,是不喜欢其他人推翻的,哪怕事后再去指出错谬之处,都好过当面反对,于是也低头不语,只是这心里却很清楚,以陈止与慕容仁的步骑对比,在一方埋伏的情况下,就算有单梢砲为利器,也绝对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那么,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以中原兵马,在野战中,逆转埋伏的游牧骑兵,还是自陂上冲刺而来的几万人马,如何才能做到?
心里想着这个,以至于他在接下来的仪事中都没怎么参与,蓦地,一个念头在张宾心头闪过——
“莫非……那陈府君又得了什么超出单梢砲的利器?”
这一下子,他的眉头就皱起来,将这个可能带入思考,进行推演。
而另一方面,由于他的沉默,聂道仁的提议马上就被采纳,与石勒来回探讨起来,这个局面就颇为让人感到有趣了,与会之人各有所思,却没有人谈及此事。
到了最后,石勒大手一挥:“局势不明,还是暂时先节制一下,河间国还是围着,但不要急着打,先把北边这一战的消息证实一下。”
有了这个指示,层层传递之后,那河间国上下松了口气,本来得益于陈止派来的三千兵马,让河间郡上下都身为忌惮,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团结起来,但即便如此,经过内耗过后,还是兵力大减,比起养精蓄锐许久的石虎兵马,实在是居于劣势,真要是对方猛烈来攻,未必就能支撑得住,于是再次派出使者,前往南北,想要让陈止与江都王派兵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