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感觉自己可能会有两三天都吃不下饭了,连连唏嘘道:“你说受损就受损吧,本官咋能看得出来!”
林青薇动了动眉头,观其肾脏颜色,又把肾脏剖开,道:“死于肾功能衰竭?”林青薇兀自又划开了死者的肠道和胃部,里面胃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已经有官差的脸色都快憋紫了,黎澈捂着嘴在旁不断地打干呕,妇人下昏了过去,那临轩集掌柜两腿颤颤却连站也站不稳……
林青薇居然手指往胃液里捞了捞,捞起什么东西想要闻一闻。这时她的乌发从后肩滑落至胸前,这样并不方便,稍不小心发梢便弄到死者鲜血淋漓的胸膛里去了。可是大家都哪里顾得上,心如看见了,却又不敢上前去弄,只得在旁边干着急。黎澈是不要指望了,他比自己还要受不了。
正纠结时,萧晏放下双腿,撑着椅把施施然站了起来。随即他抬步朝林青薇走过去,便在她身侧矮身下来。林青薇全神贯注,根本没注意他。她自己也是有点烦恼,想弄一弄自己的头发,可双手都是血。
萧晏伸手过去,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捋过林青薇耳边的发丝,带着淡淡的体温,他把林青薇胸前的发丝全部捞了起来,托在了掌心里,放到了林青薇的背后。那柔滑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他便一直心甘情愿地托着她的青丝。
林青薇手指上捻着几许渣沫,闻了一闻,试图从那难闻的气息中辨认出其他什么味道。
“是巴豆。”林青薇眉头一松,“他死前吃了巴豆。他本就肝肾不好,巴豆是可以通便减轻体重,可服用过量药效急烈会对身体有极大的损害,容易引起肾脏功能的衰竭。这便是他的死因。我给他开的药方里,并没有巴豆,况且一般在药铺里购买的巴豆,都是经由药铺磨碎成粉末的,以便能少量入药。”她说着便看向被掐醒的妇人,妇人得知了真相泪流不止,林青薇又问,“这巴豆哪里来的?”
怎想她冷不防一转头,没料到萧晏就在她身侧,也是他托着自己的头发。两人离得如此近,就在她勘勘转头,险些撞上了萧晏的脸。
两人的鼻尖似乎若有若无地碰到,呼吸近在咫尺。林青薇冷不防呼吸一窒,弯弯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样轻颤了两下,眼里的焦距聚集在萧晏的脸上,有些瞬间的恍惚茫然。
萧晏从她的眼瞳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林青薇道:“你可以放开我的头发了吗?”
萧晏松了松手,青丝从指缝流泻,宛若绫罗绸缎。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觉。
妇人痛哭了一阵,喃喃道:“我以为他身体一直不好,又酗酒成性,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说着就泪眼瞪向那临轩集掌柜。
掌柜的面色煞白:“你、你这样看着我是……是什么意思……”
妇人说道:“恰逢我丈夫去过了回春堂,如今死了,是你让我把事情栽在回春堂上,说即便人死了起码还能得到弥补赔偿!可是万没想到,他竟是吃了巴豆才死的,你明知道他身体不好,竟还给他吃这么多巴豆!你居心何在,我今天跟你拼了!”
“你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