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些话说不出口,谁也不愿意不辞而别。在荆州的时候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最终萧晏选择了逃避;可眼下却是不得多说,不得不做。
王爷的身份不可能让他一世安宁。这一刻的到来,仿佛也是早有预料的。
但是他贪恋床上睡着的这个女人,能和她一起度过一天又一天静好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小齐和跟心如道别的时候,萧晏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青薇的房间里。他又有些庆幸,幸好今晚林青薇喝了些酒,眼下睡得沉,许多事情都来不及察觉,也不必担心她会被轻微的响动给吵醒。
萧晏站在桌边,背对着她,拿着一只长颈大肚的花瓶,把今晚买来的一束梅花一枝枝地插(蟹)进花瓶里。梅花让屋子里溢满了暗香。
萧晏将那瓶梅花放在了窗边的茶几上。他方才走了回来,在林青薇的床边坐了一会儿,抬了抬温和却略显粗糙的手指,在林青薇的脸上摩挲了几下。
那动作,温柔至极。
萧晏便又抬手取下脑后束发的发扣,那枚青玉发扣落在他宽大的掌心里,显得尤其精巧温润。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红线,这根红线是很早以前他就在集市上买好了的,当时店铺卖家还以月老红线为噱头,虽然他不太相信月老定姻缘这回事,但他还是买来了,而青玉扣也是他很想一直再送还给林青薇的一样东西。
萧晏一边把红线穿进青玉扣中,一边低声呢喃道:“你曾说,我的紫玉佩和青玉扣,都算作是我俩的定情信物。只是紫玉佩是我和先皇之间的信物,已经不再属于我。我们之间唯一的定情信物,便是这青玉扣了。信物在此,早已经定下的情,说不要就不要,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那时不知你是赌气还是真想把它转手送给别人,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对于我来说,它也同等的重要,因为是你贴身佩戴过的。”
“等你明早醒来,发现我又不辞而别了,不是因为我不够爱你。”萧晏把红线从林青薇的脖颈绕过,将青玉扣佩戴在她的胸前,贴近心口,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如果到最后,我拼尽一切努力,也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纵使不甘心却也不得不认命。倘若我一直不再回来,到那时,你便可以忘记我,不用再想起我,你也可以择一个爱你的男子,嫁他为妻。”只要他还活着一口气,他就一定会回来。如果他再也不回来,便是说明他永远回不来。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会竭尽所能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既然到你身边来了,我也会誓死保护你的安全。不知道你心里是否还会如从前一样惦记我,如果可以,我想你一直想着我。这样会不会太自私?算了,都这个境地了,自私一点也无妨。”
林青薇因为萧晏的那个眉心吻,皱了眉头,叮咛一声。又因为青玉扣贴着心口,泛起的一股凉,让她浑不舒服。
直到萧晏转身离开,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莫说是喝了酒睡得熟压根不知道萧晏的离开,就算是她清醒着,倔强如她,又怎会睁开眼睛。
让他知道她舍不得吗?让她低声下气地去挽留吗?
后半夜里,这个家安静之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浑浑噩噩就到了天亮。
第二天林青薇醒来,头昏昏沉沉地有些发重。心如打来了温水给她洗漱,嘀咕道:“姐姐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