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 于瑾都觉得谭米雪和她是完全相反两种人,她经常说谭米雪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孩,生平遇到过最惊险可怕的事情不过吃苹果时发现有小肉虫。
就是这样的谭米雪, 也有自己的骄傲和骨气, 绝不会主动站出来说自己不适合当班长,更不会主动同于瑾求和。
于瑾很清楚,谭米雪是在等她先开口,打破这长达一个月以来的僵局, 毕竟失约的人是她,做错事情的人是她, 按道理讲, 就该她先低头。
可她不能。
因此, 由失联产生的僵局演变成了冷战, 那是一种极其刻意的放任、疏远、漠不关心。
在同学们的眼里, 这无疑是决裂的表现。
这天下课,刘思雨忍不住向谭米雪打听, “你和于瑾怎么了?快一个星期也不见你们说话。”
谭米雪倚在走廊的窗台上,顺着门口往教室里扫了一眼,见于瑾戴着一副铜丝眼镜, 正一脸专注的埋头写着什么,不由哼了哼说, “没怎么,就是不想理她。”
刘思雨面上不显, 心里却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是针对谭米雪和于瑾两个人的幸灾乐祸, “她哪里得罪你了?要不要我帮你出出气?”
刘思雨早看不惯于瑾, 只是碍于谭米雪终日和于瑾形影不离, 才找不到机会发作,现在这两人闹翻了,她正好借着谭米雪的名义给于瑾一点教训,另外还能从谭米雪手里拿一点甜头。
她千算万算,算不到谭米雪的心意,谭米雪到现在还记得李青挨了打又被退学的惨剧,很是不屑的劝刘思雨,“就你,出气?省省吧,好好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谭米雪说完,转身走了,剩刘思雨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田佳倒是很淡定,“你干嘛非要和于瑾作对呢?”
“就瞧不上她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就是学习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不是学习好那么简单,没见谭米雪都不愿意出这个头吗,我们别理她,也别去招惹她就完了。”
刘思雨如果能听田佳的话,就不会耿耿于怀至今,她自觉于瑾和谭米雪决裂,又失去伊红梅这个班主任的偏爱,成了随她揉捏的软柿子,便明目张胆的针对起于瑾。
当然,她的手段也仅限阴阳怪气的说几句酸话,给班里大多数同学一个明示,让同学知晓她和谭米雪都跟于瑾不对付,如此一来同学们就更不敢和于瑾有来往了,使得于瑾彻底成为班级里的“透明人”。
倒是和小说中所写的剧情不谋而合。
只是有一点不同,九月初,于瑾和年组另外几名学生通过了全国物理竞赛的预赛,又由市里推荐前往省城参加复赛和决赛,这一走就是整整一个月。
小说里的“于瑾”始终待在学校,于瑾的到来或多或少抹去了一些情节,譬如被关在厕所里,被嫁祸偷东西,以及班主任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周飞然见钱眼开,在小说剧情中,她明知道“于瑾”偷窃一事是子虚乌有,仍昧着良心包庇谭米雪等人。
可这会不一样了,于瑾通过竞赛拿到了国家级大奖,不仅能进入国家队集训,甚至还有机会参加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的竞赛,实实在在成了校长眼里的香饽饽,并非周飞然一个临时班主任能拿捏的。
于瑾还没返校,校门口便挂起红色标语,上面写道“热烈祝贺于瑾同学获全国物理竞赛金牌”。
刘思雨一早瞧见,气就不打一处来,进到教室后发觉全班都在议论这件事,更是恼火,习惯性的脱口而出,“不就是拿个奖,有什么了不起的。”
平时她挤兑于瑾就算了,可这次是全校师生乃至整个白城的荣誉,连性格温和的副班长都忍不住道,“没什么了不起,也就是保送清华北大的程度。”
“承认别人厉害就这么难吗?”
“反正我是服气,听说于瑾是全国前五十名,寒假还要去国家队集训,明年有可能会参加ipho。”
“哇塞,要是真参加了ipho,岂不是清华北大随便挑。”
他们聊着聊着,就把刘思雨抛到了脑后。
在没上高中之前,刘思雨也算全校有名的人物,相貌好,会打扮,成绩说得过去,又有一个很有势力的哥哥做靠山,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然而上了高中,风头立刻被谭米雪抢去大半,刘思雨贪图谭米雪家里有钱,出手大方,便忍辱负重的巴结谭米雪,可没过多久,漂亮聪明的于瑾逐渐显山露水,不仅在秋季运动会上大放异彩,连谭米雪这种说翻脸就翻脸的狗脾气都成了任她差遣的跟屁虫。
十七八岁的年纪,总是虚荣又无理,刘思雨时常幻想自己能成为于瑾那样的人,让全校师生为她喊口号,把不可一世的谭米雪踩在脚下,这种不可能实现的幻想,让她对于瑾产生了莫大的敌意,且这敌意日渐加深,到头来就连她自己都忘记了为什么会这般厌恶于瑾。
刘思雨气的红了眼睛,却不得不承认,于瑾一步登天,同她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话虽如此,但她仍是心有不甘,见谭米雪杵着下巴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脑筋一转,便跑过去挑拨,“哎,我们还在这月考,人家已经要进国家队了。”
谭米雪抬眸问道,“她不是明天返校吗?”
“……好像是吧。”
“哦。”
刘思雨一肚子话,都被这略带欣喜意味的“哦”给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