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恋人之旁(1 / 2)

我想到你,每逢从大海上面

射出日光;

我想到你,每逢在泉水上面

映着月光。

我看到你,每逢远方大道上

扬起尘沙;

每逢深夜,行人在狭路之上

心惊胆战。

我听到你,每逢水波在低鸣

汹涌奔腾;

我常在沉寂的林中谛听

万籁无声。

我靠近你,即使你身在远方

依然很近。

太阳将落,马上就照出星光。

愿你光临!

——【德】歌德

碧绿的葡萄藤,打着卷儿蔓延,一株株葡萄垂吊下来,从树下望过去,天空被玉色的绿分割成不同的块状。张清然说带我去一个神秘的地方,我惊奇地发现是座葡萄园。

“清然,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我崇拜地望着他。

“家中长辈认识的朋友。我说有女生每天榨果汁我喝,想带她来看看,他们很高兴的就答应了。”

“他们人好好。”

“嗯,”张清然点点头,“所以下次他们让我带你见见面。”正在喝水的我差点紧张地一口水呛出:“太、太快了吧。”张清然替我拍拍背,抿唇笑:“太快?”

张清然煞有其事的感叹了一番:“任重而道远,看来我还得加把劲。”

清风拂过。紫色的葡萄微微颤动。我们换上农服,带着白头巾,画面是瞬间变成田园风,我俩对视着,互笑不已。张清然递给我一把剪子,告诉我如何采摘葡萄:“你看,这种就可以摘,”他剪了一串葡萄,为我做着示范,“这样的就先不必摘。”

我大概明白了,跟着点点头。

大大的葡萄园里,我和张清然兴奋地摘着葡萄,看到饱满醇香的葡萄,就像看到了海底的宝藏,好想扑过去。

“我在想,葡萄酒是不是就是这样采酿的?”摘了一大筐后,我渐渐摘不动了,一边歇着休息,一边欣赏张清然的英姿。

张清然不愧是篮球队的,体力好,摘葡萄的姿势也帅气迷人。我嘴上问着问题,实际上,歪着头,双手捧着脸看他。

“一般是这样,不过也分葡萄的种类、时节。像这座庄园,会等十月份迷雾过后再收葡萄,雾将葡萄裹住,会产生种霜状物体。”

“霜状物体?”我好奇地询问。

“早古的时候,大家以为是先祖跟神仙缔结的约定,保佑家族的。”张清然转过头,眼睛弯了一笑,“其实是生物酶。酿的葡萄酒含有这种生物酶,喝了对人有好处。比起别的葡萄酒,味道还挺特别的。”

“好有趣。”张清然好厉害,什么都懂。

汗水渐渐从张清然额头渗出,空气中飘散着葡萄的醇香味,我踮起脚尖,用纸巾替他擦擦汗,张清然垂下视线,凝视着我:“好像电影里的女孩子,都是在接吻的时候垫脚。”

“我、我才没有想接吻呢!”我下意识摆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张清然的嘴唇。他的唇形很好看,也迷人,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张清然“哦”了一声,黑眸含笑看我,过了两秒说:“那真是太可惜了。还以为你刚刚一直看我,就是在做准备。”

我脸绯红,好想躲进地里去。

那天我们摘了好多新鲜的葡萄。回来后,我榨着果汁,看了看筐中的葡萄:“还有这么多,算上老大她们也喝不完呀。”

我想了想,轻轻击掌:“啊,不如多榨一些,拿给你的干事同学们喝吧。”他们不是向张清然要了好久么,张清然拿给他们喝,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吧。

“不要。会累到我家莫愁的手。”

我家、我家……我脸上发烧,感觉自己榨得不是葡萄汁,而是葡萄酒了,给熏醉了。

“我不累的。我希望他们尊敬你、对你好。” 张清然是副部,对干事好,男生们才更听他的吧。

后来榨好的葡萄汁,给我们英语系和材料系都送了。大家果然好开心,据说材料系把我评选成“最佳女朋友榜no.1”,张清然高中考试第一,大学每学期拿奖学金都不怎么在乎,现在听到这个,居然请他们班上同学吃了一顿大餐。

我知道后,说:“那时因为他们敬佩你,我才沾光。”

张清然正研究着电子机器人方面的书,我们学校在这个专业领域很强,经常是全国机器人大赛第一名,有时还会进入世界级决赛,今年材料系推荐张清然进入校队学习。

“不,是他们想喝你榨的果汁才讨好我。所以要让他们吃人嘴短,以后不好意思开口。我老婆可不是给他们榨果汁用的。”张清然姿势优雅,高高在上的说。

我哭笑不得,怎么感觉他的腹黑属性愈发明显了,居然想得这么长远。

我们班的女生拿到果汁后也很高兴,大学女生都很爱瘦身减肥,正好用葡萄汁代替晚餐,还求我以后多榨一些,她们出水果出钱都可以。我当然没答应,好东西理应分享。半个学期过去,迎来小考,令她们惊奇的是,我的英语考试竟然拿了第一。

“哇,莫愁你怎么做的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习恋爱两不误么?!”她们纷纷问,“快告诉我们秘诀!”

我抱着牛津高阶辞典嘻嘻回忆。

“也没什么特别。就是每天榨果汁的时候,会背一下单词。晚上睡前会听半个小时英语听力。之前想要弄清这些水果的英文名,也有从水果本身去发散俚语、习语。对了,最近还变得很爱看跟水果庄园有关的英语电影。”

张清然送我的sony机真的好好用呢!

“由兴趣散发到学习。”她们看我说得认真无比,简直笑死了但又很佩服,“能够这样散发的,也只有莫愁你吧。”

我挠挠头,谦虚地笑:“还好拉。”

更主要的原因是,清然那么优秀,不想被人说配不上他。

我也想散发出我自己的光芒,让大家更加认可我们,所以不论恋爱、学业还是课外活动,我都不愿意放弃。

金色的秋天挥手告别,初冬走进校园。我仰头看了看天,水蓝色的天空变淡,树枝上的叶子渐渐少了,枯白的树皮显露在外,伸向天际。

“好像孤单起来了。”我背着单肩包,在学校池塘旁背了一会经典电影台词。这学期新增了电影课,外籍教师给我们放了很多电影。背完《阿甘正传》这句“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ing to get”,我朝学生会走去。

天黑得越来越早,果汁也不适合天天喝了。学生会早已灯火通明,最近好几次我都没有直接进去,因为张清然值班变得很忙,不再像之前一样有时间陪我,自己也总感觉打搅他们的工作不好。

我又在门口晃啊晃,不过跟第一次的紧张期待不同,多了一份小小的迷茫,到底进不进去呢?最终还是张清然发现了我,招手让我进来。

我打起笑脸,抱着书,乖巧进门。

“副部女朋友来拉。”“副部有人疼真幸福!汪!”,干事们还是起哄了一下,张清然用“你们再调戏我女朋友试试看”的眼神扫视了他们一圈,大家连忙装作自己突然间十分忙碌。

我笑起来,心里轻松了点,肩膀也跟着放松下来。张清然替我拿过书包,放到他的专属位置上:“今天作业多吗?”

原本想说不多,但看了眼干事们好像正在策划什么活动,需要张清然帮忙的样子,于是我改口道:“还是挺多的,要准备专八呢。不用管我,快去忙吧。”

“嗯。”张清然揉了揉我的头,给我倒了杯水,就过去跟干事们讨论了,他们似乎在准备学校年底的大型晚会。

我转回视线,心里有点空空的,手指无意识地转转笔。

张清然桌上还有一份日历,上面还有辩论比赛的时间、全国机器人大赛的时间、学生会汇报的时间、大学英语六级笔试口试的时间、期末考试的时间……行程满当当,眼花缭乱。我把英语单词背得滚瓜乱熟,又做了一份专八模拟试卷,他们还没有讨论完,我想等张清然一起回去,于是又继续低头一遍遍地看语法,最后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伊部,”学生会倏地爆发出一阵惊喜声,“啊啊啊,伊部来了!”

我摸不着状态地抬起头,只见一位纤细白净、气质十分清丽,带着点微微病容的女孩进了门,瞬间被大家团团围住。

我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她。白露深夜之中,她有着初冬第一片雪花的轻柔,她朝众人微微笑着,自带滤镜般的,有一种天然的柔光。

学生会干事们的目光追随着她、欢呼着。那位女孩微笑着转过身,清眸望向张清然,眼睛盈盈一弯,语音语调十分动听。

“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张清然低头看看她,嘴角带着笑,礼貌地回复着。

两人高挑白皙,气质高贵,站在一起,好似金童玉女。

“太好了,伊部回来了!”“伊部回来了!”“哇卡卡卡,她还给我们带了夜宵!”“好棒好棒,伊部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

大家的声音重新流入我的耳中,我这才像真正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有人将伊部带来的夜宵,端了一份给我。

“伊部这次会待得久一些吧。”

“天才美少女自古以来都是不幸的,动画片诚不欺我也。明明高分考入我们学校,获得过那么多大奖,还会大提琴,偏偏身体不好,经常病假、休学。”

“没事没事,伊部不还挖掘了张副部替自己管理学生会嘛!何况现在部长副部都在,还怕什么事情办不成?别瞎惆怅。”

“部长和副部这么优秀,我以前总以为他们才是一对。”

我用小勺子搅着酒酿圆子,听她们小声议论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吃不下。

“不好吃吗?”突然,一道好听的女声在我面前响起,伊部正微微弯腰,眼睛看着我,笑着问。

“不不。”我吃了一惊,摆着手,居然自动站起来了。

伊部抿唇笑了笑,用手将耳边一缕发丝挽在了耳后,动作十分好看。跟她平视后,我才发现她皮肤又白又细腻,像那些日剧中的氧气森系女孩。

伊部转过头,朝张清然看了两秒,道:“我先走了。”张清然送她出门,我望着两人的背影,脑袋也跟着停止转动。

直到11点,学生会的工作还在继续,张清然见我困得不行,不忍心让我再等下去,先把我送到宿舍楼下,又匆匆奔了回去。夜风吹过,树叶哗啦啦响,冷清寂寞,我甚至来不及给他交代一句:保重身体。

我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小小的,黯淡无光,果然是冬天了呢。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寝室,大家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摸进去。桌子上还放着榨汁机,它前几天被我清洗过了,这个季节已经不适用。默默看了它一眼,将榨汁机擦干净,塞到小箱子里,锁进储物柜。被一起收藏进去的,好像还有些别的什么。

梧桐叶一片片凋零,大学马路上铺了一层褐色树叶。张清然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已经有三周没见面了,他跟伊部带领辩论队打入决赛。伊姿慧步步为营,张清然逻辑缜密,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攻防无敌。我一个人在大学餐厅吃着饭,抬头看着学校电视转播的这场精彩辩论,屏幕上俊美的男生女生在辩论末了相视一笑,全场一片欢呼。

“两人真是天才!”旁边吃饭的女生们讨论着。

“男的真帅,女的气质好,嘿嘿我猜私底下肯定有暧昧。”

“都是学霸,简直天生一对。”

我默默起身,将餐盘送往回收处。以前都是跟张清然一起送的,那时聊聊笑笑,没走几步路就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这段路还有点长。

夜空没有星星,校广播电台播放着孤独的旋律。擦身而过的学生们带着笑,散着步的学生恋人们,女生偷偷将手放在男生口袋里,体育系男生依旧穿着运动短裤排队跑着步。

清然,我好想你。

我情绪有点低落,老大她们似乎察觉了,室友们拉着我逛街、参加集体活动,把从家乡带来的零食给我吃。

偲偲:“这是四川最好吃的灯影牛肉,莫愁你快尝尝。”

婷婷:“这次时尚杂志送面膜,给你一片。”

老大递给我两张话剧票:“哈哈哈,这是我演的话剧,《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叫张清然跟你一起去看吧!”

我们都惊讶不已。

“老大,你都演上话剧了。”

“以后成了影后,可别忘了我们!”

“老大,你演的什么啊?”

老大不好意思搔了搔头:“嘿嘿嘿,我演的不是白雪公主。”

婷婷拍着胸口:“还好还好。”

大家看着婷婷:“……”

婷婷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老大比较帅嘛,该演王子!”

老大继续挠了挠头:“不,我演的也不是王子。”

偲偲:“那老大你演的谁?总不至于是小矮人吧。”老大这身高也不像啊。

老大一脸正气:“我演的是树。”

大家集体停顿了三秒,干咳了一下,接着道:“没事没事,周星驰说过,没有小演员只有好演员!跑龙套也是成为好演员的第一步。”

老大:“为什么被你们一说,我觉得自己更惨了?”

我耳朵贴着电话筒,手里拿着话剧票,跟张清然通话:“老大的话剧,《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搞笑版,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张清然笑了两声:“那一起去看吧。好久都没好好在一起了。”他的声音带着歉意。

原来他也知道,本来这段时间心情是有些低落,但是听到张清然这样说,就完全不会这样想了。而且印象中,张清然什么都做得最好,所以从不需要向别人道歉。唯一的几次道歉,好像都是对我。这算不算也是特殊待遇呢,我抿嘴笑。

我手卷着电话线,摇摇头:“没什么的,你也很辛苦吧。看到你们辩论队进入决赛,真为你们开心。”

他那么忙,我也应该体谅他。

“莫愁,为什么你这么好。”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继续传来他好听的嗓音,“真想抱抱你。”

心跳快了一拍。

“什、什么呀。”

他轻笑起来:“抱抱你,我好像就有力量了。”

一股暖流无声地淌过我的心扉,伴随着温馨的感觉,发现自己也很想抱抱他,感觉清然他已经很累了。我知道他很优秀,能力也很强,可经常不由自主的心疼他,就像心疼小孩子一样。

“周五晚上七点,话剧厅门口见。”

我抱紧话筒,大大地应了一声:“嗯!”

这几天我做阅读理解哼着孙燕姿的歌,在寝室哼着周杰伦的歌,去英语视听室哼着小甜甜布兰妮的歌。想到周五跟张清然的见面,心都飘起来了。上课都对着老师傻傻地笑,周围的同学看到,纷纷佩服道:“天啊,这么难背的课文,莫愁学得都笑出来了,看样子期末又要拿第一了。”

我听见了,转头对她们笑,她们说感受到了一种王之霸气。

“王之霸气是什么?”我问。

众人往后一退,指指我:“就是你现在这样。好像可以包容一切的开心样子。”

好奇怪的形容,不过还是笑眯眯,浑身轻快地去上晚自习,我要把所有科目都温习了,专门把周五晚上空出来。要美美的去见张清然,我让婷婷帮我挑选衣服,这次她帮我选了一件红色收腰裙。乌发雪肤,腰肢纤细,手腕白净,比平日多了一份清艳。

我有点羞涩,不敢直视镜子中的自己:“会不会太、太那个了……”说不出那种感觉,这身打扮可能会吸引很多目光。

婷婷满意地将我往镜子前推了推:“就是要所有男生都为你惊艳呀!这样才小别胜新婚,让张清然不敢懈怠,否则我们的莫愁就被别人抢走拉。”

偲偲也握着拳头:“对,打扮得美美的,把那个伊姿慧比下去!”

她一说完,寝室的空气顿时一滞。我微微迟疑着,连寝室的人也觉得张清然跟伊姿慧会发生点什么吗?还是伊姿慧本身太优秀了,所以才让女生们都觉得张清然跟她也很配。

看到我脸色微微一僵,大家有几分尴尬,老大连忙打圆场。

“我们团团比那个伊姿慧好百倍好么?她哪能跟团团比!”老大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身边还有我们呢!”

婷婷、偲偲连忙道:“瞧我说的,张清然这么喜欢我们的莫愁,根本不需要跟伊姿慧比,莫愁就是最好的。”

我抬眸,过了两秒,朝她们一笑:“是的!我对清然有信心!”

我正视着镜子里穿着漂亮红裙的女孩,给自己默默打气,加油莫愁,今晚要跟清然好好见面啊!

学校的话剧厅被黑色的铁栏拦着,话剧团的成员搬着一张桌子在前面收票。好多人都在排队交票,大部分是情侣,女生笑颜如花,望着男生,男生们一脸宠溺。我满脸向往地看着她们,待会我跟张清然也是这样吧。

天空青紫、深蓝、褐黄交织,仿佛贝壳一层层纹理,西方隐隐看到薄白的月。我背了一个珍珠包,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路上不少男生女生回头看我。

“那个女生真漂亮。”

“是什么系的?”

“嘻嘻,你去认识一下师妹啊,不过人家肯定有男朋友了。”

晚风拂过发丝,红裙美如榴花。被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议论,还是第一次,感觉很不自在,也不习惯,被太多人注视似乎也不好呢。

我微微低下头,扶了扶包包的肩链,步伐加快了些。来到门口,搜索着人群,张清然会在什么地方?扫视了一圈,竟然没看到。咦,我不太确信,又环视了几圈。张清然一向比我早到,说起来,每次的确是他先到,然后身姿卓然,微笑地等我,所以我从来不用找他。

不过这一次,似乎,是我先到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拍拍脸,让自己赶紧镇定下来,这次就让我先等他吧。

月亮越升越高,天色只是一瞬间就黯了下来。排队进场的人越来越少,只剩稀稀拉拉几个人。夜色透出话剧厅的光线,一内一外,截然不同的冷暖色调。收票的人冲我们喊着:“快开场了,要进的赶紧进!”

“好险好险,差点就赶不上了!”有两对情侣连忙飞奔,带着笑声进去了。

话剧门口越来越寂寥,我不安地来走去。张清然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忘记了,还是记错了时间?想象着各种坏情况,可惜我已经出门,没有带电话卡,不然就可以跟他打电话了。去他们寝室找他也不太可行,楼下管理员老爷爷那就不让进,好着急。夜晚的温度又降低了,风刮着裙子,浑身渐冷,我搓了搓胳膊。

“我能请你一起看话剧吗?”旁边一位男生朝我开口。

小小的吓一跳,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不过他好像是一直在不远处看了我许久。

“我、我在等人。”我赶紧解释。

“他好像不会来了吧。”对方说着,看了我一眼。难过与沮丧瞬间袭击了我,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被旁人说出又是一回事。他一愣,连忙摆手,“你别哭,对不起、对不起,他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我没哭啊,什么情况?等他走远了些,从包包里掏出镜子,借着昏暗的路灯才发现自己眼眶发红,忍着难受的样子的确像快哭了。我没有埋怨张清然,真的,只是看到其他恋人有说有笑地进去了,自己一个人等了半个多小时,有点孤单,还有深深的不安。

夜风猛得一吹,树枝哗啦摆动。收票的人也搬着桌子进去了,话剧厅的门关上,最后一丝暖色的光线也不见了。教学楼、公寓楼在四周灰蒙蒙地矗立着。我也被灰暗的阴影笼罩着,特地穿的红裙蒙上了一层灰,顿时失去了活力。

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我惊喜转过身:“清然?”

下一秒,神情变回失落。对方不是张清然,是他手下一位带眼镜的干事,我们曾在学生会见过面。对方也十分尴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带着歉意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