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一声吼,周游只恨自己不能像杆儿强一样完全自闭。不过,水人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周游松了口气。
只听水人不满又不屑道:“在早些年的世间,便几乎只有阿玉一个能掌握呼名之术,这又过了这些年,术法之道式微,能懂得……哼,能知晓呼名之术的人,恐怕除了阿玉也就没别人了!你那什么老师,定是在吹牛,他怎么可能知道呼名之术?还什么简易版……我告诉你,就你说的所谓的简易版,那也是阿玉他创造出来的!”
周游早听牛五方说过这“简易版”呼名之术的来历,自然不会故意往自己老师脸上贴金。他刚才之所以在提起时含糊其辞,就是为了引江月心回到未讲完的故事。此时见江月心接了话茬,周游只是心内暗自窃喜,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江月心没察觉周游的小心思,继续义愤填膺道:“呼名之术那么高阶的术法,连我这样一直跟着阿玉正经学的都不敢说了解,你那不入流的师父道听途说个只言片语怎么就敢夸夸其谈,搞得他好像很明白似的……”
虽然周游要引江月心进入正题讲完他所关心的故事,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能允许旁人对自己的恩师出言不逊,不管怎么说,牛五方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叫人家这样贬低,那也就相当于是捎带着把周游也贬低了,那可还成?
于是周游干咳一声,打断了江月心,道:“话也不能那么说,术法哪里有简单的?只要认真学,总归是能有传承的。总不能说术法复杂了,咱们就放弃不学了?若都是那样,哪里还会有修习一道的传承?”
江月心哼了一声,道:“术法,尤其是像呼名之术这样的术法,岂是认真好学就能学成的?那得有悟性!还得有机缘!哪怕就是阿玉,他能知晓呼名之术中的‘推名’之法,也是在种种机缘之下偶然所得,哪里就那么容易的……”
周游眼睛一亮:“呼名之术的‘推名’之法……难不成,这就是江大人适才所讲到的,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下,用以倒推出名字的方法?”
“嗯,正是。”江月心点头道。
瞅这意思,刚才中断的故事马上又要开讲,杆儿强悄悄又打开了闭拢的叶片。
江月心似乎有些疲累的样子,不管不顾的便往后一倒。周游生怕水人摔个仰八叉,赶忙伸手去扶,谁知就在江月心后方的虚空中,竟无中生有一般,凭空现出一条美人靠,就手绕着杆儿强栖身的小水潭绕了半周。虽然只有美人靠却不见回廊亭阁,但是伴在水畔,隐在深山,却也别有种清幽意味。
而且,再加上倚靠其上的江月心满面欲说还休的淡淡闲愁,那当真是入了画一般。
周游讪讪把手缩了回来,咽了口唾沫。
江月心却是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似的,只斜倚着靠栏,一手着托腮,望着迷蒙在云雾之中的远山,道:“他那时对我说,只要我能将呼名之术的基础关过了,他便教我‘推名’的……”
周游听了有些意外:“这么说,月心你并不会用呼名之术?”
“这有什么稀奇的?”杆儿强生怕江月心听了不高兴,忙道,“我们这些灵息已通的,比你们修习者更加接近自然,根本不需要借用你们那些繁复的术法,就已经能大杀四方,驰骋天下了。”
周游撇撇嘴,心道这小树苗也太会拍马屁了,抬举人的时候也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真是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