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很是不解:“你说承庆留在上头,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既然你感觉周游他们根本无法穿越原水,那最后防线所在的承庆压根儿就不会有遭遇到他们,也自然不会有争斗……就算有争斗,你就笃定你的头号手下一定会战败身殒?”
“我对承庆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后头跟来的那几个,一块儿上也不会是承庆的对手,这我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树精道。
“可是听你的意思,似乎承庆已经是死定了?”少年仍是无法理解,“如果不是因为战败,还还会因为什么?”
“因为你啊!”树精很快答道。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当然,更确切的说,是因为你与我融合之后……在那之后所带来的力量的释放与副作用,那将是毁灭性的……”
“你……”少年眉头拧紧了,“你要我这力量,不是为了建立新的世界新的规则吗?”
“如果没有彻底的打扫与清除,哪能腾出地儿来建新的?”树精冷冷道,“你这话问的,实在是弱智。”
“原来如此……”少年苦笑道,“我的确是个弱智傻瓜。我的力量如果不加遮拦地全部释放了,的确是毁灭性的……可是,这种毁灭完全是无差别的,如果会将周遭的生灵物事彻底毁灭掉,那么就在这力量暴虐的核心的你我,也一样逃不过毁灭的命运啊!”
少年喘口气,又道:“我不太明白,你都毁灭了,还如何去建立所谓的新的世界、属于你的世界?”
“我大费周章把你带到这里,可不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悲催命运吗?”树精长叹一声,道,“我们马上就要到终点了,到了那里,你自然便会明白。”
说话间,树精带着少年的缓缓滑行已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那绿色藤蔓拧成的通天桥似是到了尽头,向下倾了一个急转直下的弯,像是一头没头没脑的巨龙,一头扎进了地下,不见首,回头亦不能见尾。
树精依旧挟着少年的腰,从这绿藤的路上往下一跳,稳稳落了地。
少年虽然也勉强站着,可他全身的重量差不多全都倚靠在树精几成枯骨的身上,头枕在树精肩头,乍看上去好像显得他们两个很是亲密似的。
树精对此很是满意,他似乎认为少年必须要依赖他,他之于少年是不可或缺的……这种错觉让树精有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种出自于被认可的兴奋。
然而少年只是没力气而已。一路行至此,即便有树精的灵息支持,可少年还是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而逝,像是使劲儿拍了翅膀的惊鸟,无论怎么挽留都是一去不复返了。
少年靠着树精,歪头往这一层“碗底”的世界里望去,想看清楚树精心心念念的,苦心孤诣要到达的“终点”,到底是什么样子?
只见这只“碗底”延续了上面断裂层的舒缓坡度,缓坡一路绵延向下,直至“碗底”中心位置,才消失在一片宛如原水的平静湖面的边缘。
缓坡上依然被着细长的绵软草丛,只不过越靠近底部的湖水,那细草便越稀疏,最后,便和那缓坡一样,完全消失在了湖边。
树精挟着少年,只在坡上略站了站,便大踏步往底部的湖那里走去。
少年不由奇道:“这里也有原水?难道又要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