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荷花节。
街上熙来攘往,人潮涌动。
花灯如昼,盛世大唐,人声起伏,弹唱声,叫卖声送入耳中。孩提笑语,街角琳琅满目。
刷好了油的鸭子流光溢彩照着灯火,小二抱拳笑迎四面来客。
月秋崖和慕寒穿梭在人流中,摩肩擦踵竟是寸步难行。
郁宿舟也没打算跟上他们二人,过了街角便转了个弯。
少年还没来得及走动,便被个妇人拉住了衣袖。郁宿舟厌恶地皱眉,手一抬,一句话都没说就将那谄媚笑着的妇人推远一丈。
那妇人膀大腰圆,自然没料到这清瘦少年能有这般力气,眼珠子一转,丢下人就走了。
郁宿舟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人牙子,贩卖奴隶的,方才看他不好欺负,才松了手,不然早就哄骗了他将他带走了。
然而那妇人身侧的布袋子开始激烈挣扎起来,其中有呜呜呜的声音不绝,那声音带着绝望,似乎察觉到了如今有了一线生机。
郁宿舟眸光一转,神色微妙。
那妇人瞬间做出穷凶极恶之相:“小子,还不快滚!”
郁宿舟轻笑了一声:“袋子里是人?”
“劝你少多管闲事!”那妇人身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个干瘦汉子,手中拿着把菜刀,眼如铜铃,瞪着郁宿舟。
郁宿舟笑意一凝,那汉子以为他要动手,当即先下手为强,拿着菜刀便往上扑。
没料到面前这高挑少年不动声色抬脚便是一踹,正中心窝,这一脚毫不留情,踹得那汉子喷出一口鲜血,又惊又惧:“你......你是谁?”
郁宿舟眯起眼睛看他,正准备说话,便听见身后清清亮亮的声音:“郁宿舟,你在做什么?”
郁宿舟当即收敛了一身外放的杀气,手足无措,眼眶微红,他转过身,克制住恐惧的模样:“月大家,你总算来了。”
“你来救我了。”
月秋崖本觉得哪里怪怪的,见那两人贼眉鼠眼,手拿菜刀,旁边还有个布袋子里明显装着人,不断扭动,而郁宿舟手无寸铁,容态色厉内荏,见她来才松弛下来——
月秋崖眸光冷厉望那二人:“你们在做什么?”
慕寒此时也进了巷口,那二人见人数上不占优势,更别说还有个恐怖的少年,扔下袋子就跑了。
月秋崖接住袋子,将袋口打开,露出李明敏一张气喘吁吁的,恐惧的脸。
“小姑娘,没事了。”月秋崖将她身上的灰尘拍了拍,声音温和,“你家住何方,我们先送你回家,再惩罚那两个歹人。”
见李明敏似惊似怕地瞪大眼看着自己,月秋崖无奈抚摸她脑袋:“别怕。”
漂,漂亮姐姐......
李明敏面色红润,怯怯抬眼,这才回过神来道:“姐姐叫我敏敏就好。”
“姐姐不用送我回去。”李明敏心想,我还没玩够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话音未落,李明敏已经跑了出去。
月秋崖没拦住她,只听“啪嗒”一声,自女孩广袖里掉出来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咕噜咕噜几声,滚到了月秋崖脚边。
是盏小纸灯,没摊开的,月秋崖不知为何心头一动。
李明敏红着脸怪不好意思地跑回来捡起来。
直起腰才对上郁宿舟的眼睛。
郁宿舟自她手中取走了那盏小灯。
李明敏咋舌:“你,你不是......”
被少年略带警告之意的眼神一盯,李明敏毛骨悚然,正准备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少年似笑非笑:“姑娘不是还有急事吗?”
“你先把灯还给我。”李明敏涨红了脸。
此时,月秋崖也淡淡开口:“姑娘,这灯,可否借我们一用?”
李明敏被月秋崖美色冲昏头脑,此时乍一看后边还有个更好看的公子在对她笑呢,手一挥:“没事,这盏灯就送给姐姐吧。”
言罢,她晕晕乎乎地就出了巷子。
她拍拍衣袖:“反正,我还有一盏呢。”
江未眠在她袖子里无语:......
那灯对于郁宿舟的鲜血没反应。
慕寒看出了月秋崖的失落,安慰道:“不急,一定可以找到的。”
镜中魅一定没想到有这种变数吧。江未眠嗟叹。
李明敏,最小的公主,也是皇后的亲女,长安的明珠。
原著中,死于郁宿舟黑化后的长安之祸中。谁知道她为何来了益州?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江未眠嘴里还包着镜中魅提前给她准备好的糖糕,叹口气,出声了:“小姑娘?”
李明敏一个激灵:“谁?”
江未眠循循善诱:“我在你衣袖里。”
“什么?”李明敏下意识望了自己衣袖一眼,“我衣袖里?”
衣袖里哪里有东西?除了一盏灯。
一盏灯?李明敏顿时想起了菩提先生写过的,灯中仙子。
“你是灯中仙子?”她略带兴奋。
江未眠把那一句“我是灯中妖。”给吞了进去,从善如流道:“嗯,对。”
系统:“宿主,你骗小姑娘。”
江未眠微笑:“小姑娘不就是用来骗的喽?”
你们两个一个欺负小姑娘,一个欺骗小姑娘,还真是般配。系统默默。都蔫坏。
江未眠不用当妖怪,可以当仙女,心情愉悦极了。
“那你可以实现我的愿望?”李明敏瞪大眼睛。
江未眠煞有其事:“自然,只要你听从我的话,将我在合适的地点放下水。”
李明敏点头如小鸡啄米。
江未眠笑靥如花,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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