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整个气氛都凝滞了几秒。安维转头问项骆:“你哪边儿的!”
项骆道:“你觉得就算过了今儿有心人还能让你们安生吗?”
项骆问的冷静,安维回头看一眼祝炎,见祝炎轻轻点了点头。
这件事根本不是讲不讲理的问题,而是人家愿不愿意让你在这里养的问题。所谓蘑菇让粮食发霉就是纯粹的借口,没有这个还有别的。
所以比起未来可能面对的各种麻烦,眼下看情况不好就撤是最明智的。
项骆说完回头对祝炎道:“先去我家。”
祝炎没理会他,而是转过头对那村长道:“我会撤出我现有的全部投入,已经建造的部分我也会尽快拆除恢复原样。但这件事是你们违约在先,违约金的事情我会让我的律师跟你谈。”
说完祝炎拉了一把安维转身回车,项骆刚要追上去脚下却仿佛有千斤重。只看祝炎要打开车门,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充斥着低沉的轰声。
树叶晃动间哗哗作响,一条裂缝由远至近直到足下。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地震了,项骆来不及多想几步跑到祝炎身边拉着他往水泥路上跑了几步往前一扑,将祝炎压在身下结实的护起来。
地上的灰尘还带着水分,空气的潮湿泥土的味道混杂着祝炎身上干净的香味。
他的呼吸声、心跳声,都那样的清晰。
项骆都快忘记这样靠近他是怎样的感受。
“别怕。”
祝炎脸被项骆按在地上差点窒息,侧开头想要拨开鼻尖粘的叶子却发现手被项骆死死压着。耳边的轰鸣声、村民们惊恐的奔跑、混乱声,甚至周围树木倒下的声音混在在一起,都没有项骆的“别怕”两个字震撼。
项骆似乎听见了轻轻的一声叹气,不过很快就因为地震的结束而转移的注意。
几个村民远远的跑开了,也有学着他们就地躺下的。两棵树倒下,刚好砸到了一人,那树并不重,可被压倒的人发出惊恐的声音仿佛汽笛一般刺耳。
“你还要压多久。”祝炎的声音冷静的出奇。
“……对不起。”项骆翻身,脖领子却又一次被祝炎抓住。
这动作他熟,偏偏坐在地上躲不开。
就在以为又要挨揍的时候,祝炎转过一张大花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下次能不能轻点。”
脸上沾满了地上的灰,鼻尖都红了。
项骆实在没忍住一扯唇角笑了。
祝炎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获救后揍救人者这种事有过一次就可以了。
祝炎起身用袖子擦擦脸,拍拍身上的灰回头见安维脑袋扎在车下面撅着屁股瑟瑟发抖,过去伸腿踢了下安维的屁股。
“鬼子来了!”
安维这才茫然的起身左右看看。
“地震了?”
“不然你以为放炮呢。”
祝炎刚要打开车门,那头项骆总算鼓起勇气开口道:“去我那洗洗吧。”
祝炎回头,项骆尴尬的咳了咳,指了指裤边倒下的树:“万一回去路上有树倒下挡路中间了呢?先去我家洗漱一下,明儿要是客车能通车你们再回去。”
这话有道理。祝炎没急着回应,安维先弹弹身上的灰:“那感情好啊,因为这糟心事中午饭都没吃上。”
安维其人自来熟极了,项骆看他也顺眼极了。
“那走吧。”
安维拉了一把祝炎,三人开着两辆车进村到项骆家。
这短短的一段路,项骆摸方向盘的手指都在发抖。
其实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祝炎就来过,也正是当年庆祝乔迁之喜的时候,喝多的俩人才会有那一夜荒唐。
这次是祝炎第二次来。对于项骆而言,无疑是意义重大的一刻。
进村过了两条街转弯,项骆家住在村边缘,进村还要开一段路。
这一路走马观花过去,耳边略过车子引擎声都没能挡住的哭声。
几个老旧的房子出现了裂缝,一户人家的牛棚塌了,十几个人正忙着挖掘。
两个小姑娘在路旁抱着哭泣,一个老人手里夹着烟屁股,有些呆滞的看着出现裂痕的老房子,烟烧到手指也没能发觉。
项骆将这些尽收眼底,等到了家门口先将车子开进车库,又将大门打开,让祝炎的车开进来。院子里除了鸡鸭受到惊吓的叫声外一切瞧着都正常,房子和围墙都是新盖的,对地震的承受能力比较强。
祝炎下车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那房子上。五年的时间并没有给这房子带来多少变化,似乎还刚跟当年一样。
安维惊叹了一声:“上次我就想说了,你家围墙也太高了,这站里面才看清,这连邻居房子都看不见了!太酷了。”
项骆引着二人上台阶进屋。
房门是结实的防盗门,而且是两层。走之前项骆将两层门都锁了。进了屋给二人拿了拖鞋,农村没有客厅的概念,就是厨房和东西两间房。
一进厨房就闻到了很浓重的霉味,明明只是三天没回来,装粮食的柜子里现在应该已经惨不忍睹了。地上散落了些被地震震落的杂物,瞧着有点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