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穿着防护服,带着防护眼镜和n95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表情。
祝炎的去留全在他的一句话,项骆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大夫说要带走。
大夫走到近前,对战士道:“只是发烧和咳嗽,还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症状,身上也没有别的伤口。不用带走,暂时居家观察比较好。”
医院早就爆满了,所以只有那些有严重嫌疑的,需要带走集中隔离,剩下的能在家就尽量在家。
随后项骆跟安维都检查了身体,确定没有伤口且体温正常,这才离开去下一家。
他们是分四组人分别检查的。村民配合的还好,怕的就是那些坚持自己没事胡闹的人,或是维护亲人不肯让人带走的人。
村里到底是宗族组成的存在。就算这么多年来普法做了很多,人们思想没有过去那么迂腐了,到这种时候也难免会有糊涂事。
霉粮全都换成了大米,其他的发霉杂粮都换不上价格,所以连霉米带杂粮总共才换了三十斤大米。
祝炎检查完身体回屋倒头就不动了,安维看着放在茶几上的大米直发呆。
项骆伸手摸一下祝炎的额头,还是烫的厉害。
洗了个毛巾包了块冰放在祝炎额头上,听见安维幽幽道:“那么多粮食啊,就换了这么点,要是咱们仨吃,半个月不到就能吃完。”
项骆给祝炎掖好被角,看着他因为高烧发红的脸,道:“我准备的粮食够吃。我去找大夫,你去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折腾,放西屋就行。饿了冰箱里有吃的,都是真空包装的,吃多少拿多少,不要浪费。”
安维是祝炎带在身边的,项骆虽说有些在意,但也不会亏待了他。
安维点点头又道:“你这有电脑吗?我的落之前车上了。”
项骆从柜子里取出笔记本和大充电宝:“这个应该能用个五六个小时。不够的话柜子里还有充电宝自己拿。”
说完,项骆穿上了一身结实的冲锋衣,腰间别了个消防斧,带上连衣帽和口罩。这画面其实在村里瞧着有些奇怪,但在这种时候这也是最安全的打扮。
军队那边还在挨家挨户的排查,项骆特意躲着他们,往下面街走。军队里有现成的医生护士不假,可他们主要是例行检查,不管看别的病。这头疼脑热打针什么的还是要找村里的大夫。
刚往下走了两条街,就快到村里大夫家门口的时候项骆被叫住了。
眼看着大夫家门口就不远,可面对官方人,项骆还没不讲理到当人面冲过去。
“先生,不是说了出现活死人疫情,暂时不要外出吗?”战士皱着眉过来拦住项骆,语气虽说责怪,但还算客气。
项骆也只能跟着商量:“我朋友高烧不退,刚被检查过,要居家观察。可居家观察也得让大夫看看。我看烧的实在厉害,过来想找大夫给瞧瞧,实在不行开个吊瓶我们自己回去打都行。”
这样的事任谁也不能活活看着朋友发烧。
战士顿一顿,道:“那也不用去了,你们村里就这一家大夫吧,刚送上车马上拉走。被鸡啄了。”
已经带上车,就不可能再将老大夫拉下来。
项骆站在那里怔了片刻,看来祝炎就只能靠退烧药了。
“你回去吧,家里有药先吃着,实在严重可以送乡里诊所。那边还接待普通病人。”潜台词就是城市中大医院已经不接待其他病人了,劝过了项骆,战士看见他腰间别着的消防斧,点点头道,“你这保护自己是对的,不过也别冲动把普通人伤了。”
也就是说,遇见丧尸处于自卫伤人或是杀人都没问题。
可见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虽说没请到大夫,可战士这两句话就值回项骆出来一次了。道了谢,刚要回头回去,看见一个战士红着眼眶抱着一个孩子出来。
那孩子穿着短袖,半条胳膊都是青紫色,瞧着五六岁的样子,哭得涨红了脸。
而战士的后面,一连串跟出来四个人,看样子应该是父母和爷奶。
头发白了一半的奶奶几步上去一把拉住战士的胳膊:“你不能只带着我孙子一个人走啊!我知道他生病了,可怎么也不可能变成疯子啊!你再让大夫好好检查检查!要不你让我跟着也行啊!我这孩子怕生,你带他走他哭啊!多大的事连陪护的也不让去啊!”
“我们这也是规定,没有感染特征或是明显伤口的都不能带上车。我们也是为了保护没有感染的人!”旁边的战士上去拉奶奶,想将他拉走。
奶奶怒了,道:“大人就算了!孩子哪能一样啊!实在不行你就当我也感染了!带我走啊!”
奶奶这边声泪俱下,可战士接受到了绝对的命令。军令和人情,两者之间反复撕扯,对于战士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项骆没看下去,转头往家走,走出去一段路,听见身后高声的呵斥声,回头看那家人彻底被激怒了,矛盾升级靠近似有肢体冲突。项骆拐角的地方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