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伤口位于死者手臂,一般人撞到的淤青是青紫色,但是这张照片上的瘀伤却是泛红的。
时寒看了一眼,解释道:“这个伤口大部分瘀伤,表面有轻微挫伤。伤口沾染的物质经过化验,确认是大楼外墙的墙灰,挫伤有横纵两种,横向是经过挣扎留下,而纵向是身体下坠,摩擦墙壁形成。手臂瘀伤是外力导致的皮下血管出血,而虎口瘀伤是重力挤压下形成的,因为肌肉不同,愈合的程度也会不同,同样,活人和死人的愈合程度也不一样。”
人死之后,血液循环终止,血液在重力作用下沿血管坠积于毛细血管和小静脉内,形成高位血管空虚、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现象,无法进行伤口愈合修复。
时寒做出最后推论:“死者身上的伤口呈瘀红色,是死前没多久被重击造成的。”
“也就是说死者在生前曾经在外墙挂了一段时间?那么现场真的可能存在另一个人,死者曾经向他求救过?那个人会是谁?”李岂一下问出好几个问题。
他们勘察过现场,天台上唯一附和时寒所说的表面光滑物体应该就是天台护栏扶手了,但如果真的是抓住了扶手,那这些划蹭伤的位置应该再往下一些,并且出现被墙沿阻挡的折痕。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死者抓住了别人的手往下拖了一段距离,所以死者的手臂上有长距离且均匀的纵向划伤。
时寒手指轻敲着桌边,等待李岂把话说完后,才说道:“有关尸体的检验报告之后还会补充,嫌疑人画像等待证据链补上,我也会给。但至于是否求助过,向谁求助,这是你们刑侦的事。”
李岂点头,这事儿他知道,于是看向昨天遗漏的第二张照片,看这个伤痕就是生前瘀伤了,但是这形状好像不是一般物体的击打伤。
这种伤痕是矩形伤痕,长侧明显,短侧扩散,一时间他还想不起有什么东西能打出这样伤痕。
“这个呢?”
时寒解释道:“死者身上有多处这样的瘀伤,愈合程度不一,是生前受伤,但不致命,目前还没有找到致伤工具。”
说着,时寒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拘留时间正好结束,我先送小家伙回学校,有事手机联系。”
时寒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顿住,回头说道:“对了,明天我会去a大一趟。”
“今晚送人家回学校,明儿个又去陪他,不腻吗?”李岂一脸“我很懂”的表情。
时寒僵着脸,呵笑一声,“麻烦李队长思想单纯一些,我明天是去现场。”
尸体表面有许多伤痕,如果不是自己造成,那死者生前应当遭受了虐待,他得找出致伤工具,做伤痕检验,才能给出报告。
李岂意会地点头,“是!取证!”他就不信了,时寒不会去找言然,结果都一样,何必那么追究细节。
“对了,既然你要去现场,正好物证科那边支不开人手,你明天带着物证的实习生去现场帮忙搜证吧!”李岂说着,双手合十,祈求时寒能大发慈悲,体谅一下他们人丁稀少的ics。
物证科那边一直说:时间拖得越久,证物受到污染的机会就越大。
但案发当晚从现场带回来的物证太多了,物证科的同事已经熬了一天一夜,是真的脱不开身,他们侦查科五大三粗的,网络安全就更不行了,负责心理咨询的教授年初出国深造去了,所以最合适去的人,就是法医科的。
时寒倒是没有太大意见,反正他都是要去现场的,就是多带一个人的问题而已,于是应下:“知道了,明天让他在宿舍门口等我。”
说完,他走向拘留室门口,在同事递来的同意书上签上字,带着言然准备离开。
同事见科长只写了名字,没填写亲属关系,赶紧追上去询问。
时寒想了想,回答道:“家属。”
言叔叔和言阿姨应该都不知道言然被关在ics的事,算起来言然小时候总叫他哥哥,勉勉强强也能算半个家人了。
“啊?”同事傻眼,所以里面的言同学真的是时科长的弟弟?可他俩不同姓啊!
言然也疑惑地看着时寒,原来时寒已经修炼到说谎不脸红的地步了?
时寒带着言然来到车库,见言然想坐到后排,直接锁上了后排的车门,伸手打开了副驾驶位,“你学校要门禁了,快点。”
言然眼角微抽,没再挣扎,乖乖坐到了副驾驶位。他也不是排斥时寒,主要是他有点困想睡一觉,后排灯光暗一点。
但他昨晚没睡好,靠在副驾驶位没一会就睡着了,时寒看了一眼身边睡的正香的言然,默默拉下挡板,帮他挡去一部分的路灯灯光。
言然第二天一早就有课,睡眼惺忪地站在寝室楼下,他昨晚实在太困了,含糊不清地和时寒打了个招呼就回宿舍了。
现在想起来,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竟然连时寒的联系方式都没留。
努力个毛线,他这是还没起步,就摔在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