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农家院子简单的有些令人发指了,整个院子看上去应该是挺久没有打理了,院子里面杂草横生,甚至连农村人院子里经常喂养的鸡鸭牛羊都没有,只有一间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大瓦房,至少都是上个世纪建成的那种大瓦房,用的瓦片还是青瓦,屋顶上也已经长出了杂草,这种屋子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没少住过,每逢下雨天屋子里处处漏水,基本上晚上都没法睡觉,炕上至少得放七八个水盆接漏下来的雨水,人只能在水盆的缝隙间蜷缩着睡觉,那种感受现在城市里的人根本没体会过,城市生活锦衣玉食,根本体会不了那种艰辛!
杨老伯和村长杨大春,本是一片土地生养出来的人,一个勤劳踏实,无私无畏,一个就是读了几天破书,但却奸诈贪婪,心思阴毒,结果却出现了两种极端的情况——好人穷困潦倒,恶人腰缠万贯!
两人的居住条件,对比真的是太明显了,这种对比让我不禁想到了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就是这个充满讽刺的世道!
在这看起来都有些凄凉的院子里驻留的越久,我心里越沉重,伏在陈煜背上跟着杨老伯进了屋子。
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加上今年雨水足,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一股子潮湿发霉的酸腐味道,循着不甚明亮的光线,我隐隐看见在屋子的门口堆着一堆杂物,细看才发现那是一堆玉米棒子,只不过还没有熟,似乎前不久才从地里摘下来的,在屋子里放置了没几天,外面的皮已经有点腐败的痕迹了。
这个季节摘玉米干嘛?这个季节的玉米还没成熟啊,里面全是水!
我有点好奇,就问杨老伯:“老伯,这些玉米这是……”
“唉,糊口的东西啊!”
杨老伯叹了口气:“村子里的年轻人一年比一年多了,都要出去读书,外面现在学费贵,没办法,这几年村子里的人为了供孩子上学,基本上家里不留存粮,全都拉出去卖了。这要是放在往年,这个季节山里的猎物还比较多,去山里打打猎也能凑合着过日子,可是现在这一封山,就我们家里那点存粮哪里能扛得住啊?早就已经用光了!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季节,今年的新粮也没有下来,没办法了,只能去地里摘没熟的玉米了,虽然水多,但是搀着最后剩下的那一点陈年玉米面,还是能勉强吃的,不至于饿死人!”
没熟的玉米,兑着水,再加一点陈年玉米面增加粘稠度……
那口感,能好么?
这里的情况,真的是触目惊心!
不用说,那位村长杨大春和富商杨建国曾经也是这里的父老乡亲用这种节衣缩食的方法培养出来的!
你们……真的是丧尽天良啊!
我心里轻轻一叹。
这时候,屋子里忽然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卧室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里面穿了出来:“爹,是谁在外面啊?”
这道男性的声音刚刚落下,就有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只不过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身上还有没有好的伤口,显然全不久才受的伤,一看到我和陈煜,脸色当时一变:“外面来的人?你们给我滚!我爹就是看不过有人受伤可怜才帮了一把,说了以后再不管你们的事情了,你们还没完了!”
这男人也真的是继承了大杨村祖辈的刚烈,话一说完,从旁边的桌子上拎起一把菜刀冲上来就要砍我!
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要砍!
明明是一个长得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睛却是通红,眸子里射出了强烈到极致的仇恨,那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一旦释放出来,绝对可以让一头绵羊变成下山猛虎,择人而噬!
最起码我是看的不寒而栗,也没办法让陈煜对杨老伯的儿子下手,连忙让陈煜躲,一边对着那汉子喊道:“杨叔,弄错啦,我不是来为难杨老伯的!”
很显然,这杨老伯的儿子一看我们穿着打扮就知道我们是外面来的人了,把我们当成了杨建国的人,所以才一上来就拼命,那股子架势,别提多渗人了,让我都有些犯嘀咕,心说杨建国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到底干出了什么事情,才招惹的大杨村的村民这么仇恨,见面就要拔刀相向?
我醒来以后还一直没有细致的去深入了解,现在越了解的多,越觉得心寒,杨建国和杨大春两个人现在搞得是人鬼共愤啊,这件事情的幕后,八成有着惊人的内幕!
这时候杨老伯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说道:“敦子,别为难这娃娃,他是好娃娃,就是爹前几天进禹贡山采药救得那娃娃,和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是真心来帮咱们的!”
小名叫敦子的汉子这才终于不冲动了,眼睛红搜搜的上下扫视了我一眼,这才沙哑着喉咙说道:“爹,你老糊涂了啊,怎么能相信这么个年轻的娃娃,他怎么能斗得过杨建国那白眼狼呢?”
陈煜不服气了,说道:“知不知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个道理?你要信不过我们,不妨现在去瞧瞧杨建国那孙子现在什么德性!我告诉你,就是我背着的这个年轻后生,刚刚才打残了杨建国!”
“杨建国残了?”
敦子一愣,这才终于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菜刀,沉沉叹了口气:“是我眼瞎,没看出来,在这里我给你们赔个不是!”
说着竟然要跪下了!
我去,都啥年代了咋还时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