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点腿抽筋而已。”
“不是什么大事。”
想了想,她略微抬头,余光从孟忍冬已经湿哒哒的暗红衬衫领口上飞快一点而过,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您现在这样,也不太方便出去吧。”
被她拉住的时候,孟忍冬心中隆冬寒意消融了稍许,以为纪愉总算对自己有了点温情,然而转身之后,发觉纪愉几乎是迅速地收回了指尖,再等脑子反应过来纪愉说的是什么之后,她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这才发现先前冲进来的时候不管不顾的,不小心淋了很多热水。
如今热水冷了下来,那种冰冷的、粘腻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让她不太舒服。
孟忍冬随手扯了下自己的衬衫领口,解开最顶上的一颗扣子之后,稍稍觉得自己能透过气去了,正想帮纪愉将抽筋的腿缓解一下,手都已经伸出去了——
瞥见纪愉转头看着地面瓷砖的样子。
孟忍冬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这种被心上人一而再、再而三嫌弃抗拒的样子,于是再出口的话语不自觉带了点嘲讽的意味,也不知道是冲着谁:
“是不是现在你觉得碰我一下或者让我碰一下都难受?”
纪愉听她这话,喉咙不由动了动。
像是想说点什么。
她与孟忍冬对视片刻,看见对方那星眸里藏不住的受伤之意,明明是很期待得到自己的回应,可是却非要用这种话术去掩藏其间的感情,像是勉强维持住最后的体面,不愿让自己的心因为卑微而再三被丢进沉泥里。
纪愉其实没有那个意思——
她要是厌恶孟忍冬,哪怕一开始这人和司恬再像,她也不会留在对方身边四年。
可是有些解释一出口,在这种时候就会带上不合时宜的意味,像是重给人希望一样,于是只能含糊道:
“孟总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冰冷冷的“孟总”二字出口,孟忍冬发觉自己再也下不去手,她本来想帮纪愉揉一揉腿,但对方这恪守社交礼节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这时再一意孤行地去触碰对方,只会显得她像是在没眼色地占人便宜。
又或者是枉顾纪愉的意愿,强行想要和对方扯上关系。
她伸出去的指尖不着痕迹地细微颤抖了一下,仿佛痉挛,旋即,孟忍冬收回手,克制的抬眸去看纪愉:
“现在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