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又想到了白亦陵——从第一次遇见之后,他就总是会想起这个人。
他想起白亦陵昨夜里的模样。
他凭窗而立,袍袖在风中飞扬,脸上却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飞扬,反倒显得怅惘而伤感,他对自己说,“我想起过去在暗卫所的时候”。
陆屿想问,对方却又很快将那几个顷刻的失态敛去了,重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率先跳进了屋子里,那背影单薄,挺直,让人心痛。
为什么经历这一切的是白亦陵呢?不该是他。他那么好,他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却为了别人承担的太多!
陆屿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攥了起来,当松开的时候,指骨隐隐发疼。他披衣下床,一边束着腰带,一边向着房间外面走去。
淮王歇息的时候不喜欢在旁边留出人来打搅,陆屿推开卧房的门之后,几个守夜的侍卫才连忙过来行礼。
尚骁匆匆从不远处赶了过来,惊讶地看着穿戴整齐的小王爷,问道:“殿下,您这是……?”
“你先去备车。”陆屿吩咐道,“我想去一趟暗卫所。”
暗卫所距离淮王府不近,少说也得一个时辰的路程,他大晚上的不睡觉要去那个地方,也不知道是突发了什么奇想。尚骁看了一眼陆屿的脸色,没敢问,恭敬地答应一声,下去准备了。
马车很快在深夜里轧过寂静的街道,车轮的“骨碌碌”的声音分外清晰。打烊店铺门口悬挂的大灯笼散发出昏红的光线,照出路边一个坐着人影的轮廓。
陆屿道:“等一下。”
马车停了,他掀开车帘,喊了一声:“谢玺?”
那个人抬起头来,脸色憔悴,竟然真的是谢玺,却不知道他这大半夜的,坐在街上干什么。
谢玺的反应好像有些迟钝,坐在那里看了马车片刻,才“唔”了一声,慢慢道:“是淮王殿下。”
他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站起身来,走到车边行了个礼。
陆屿瞧了他一会,忽然说道:“你上来吧。”
谢玺一怔,陆屿命令:“陪本王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