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宗耀祖也好,封妻荫子也罢,于他而言,都是个屁。
“说到哪里了?”永平侯问道。
“说你回京之后,事情已经发生了。”
永平侯“哦”了一声,“你是聪明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想到什么,会怎么做?”
谢景衣垂了垂眸,“春华身边的人,只有宫中之人指使得动。能做这事儿的,必然是宫中之人,你担心事情闹大了,两头不讨好,后宫恼怒,官家也因为丢了孩子生气。”
“那遮羞布,不能撕开来。你便索性顺应了谣言,盖棺定论,就说是姨娘的孩子丢了。”
永平侯点了点头,“有脑袋的人,都会这样做。”
“那你为何知晓我阿爹容不得那香?毕竟你可从未见过他……不对,你之前见过他?”
永平侯笑了起来,“你开始说了个什么词来着?狡兔三窟对不对?人生在世,怎能不给自己留后路?不做几手准备?万一,哪一天,便派上用场了呢?”
“你阿爹在杭州,做了什么,我可是一直都清楚又明白的。”
谢景衣咬了咬牙,嘲讽的看向了永平侯,“您可真够无耻的。”
永平侯脸皮厚如城墙,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彼此彼此。你既然能想到这些,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乌龟对王八,谁还嫌弃谁?”
第242章 理清头绪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您还含混不清作甚?我爹自己个都不知道自己容不得那香,您便是拿着大眼珠子怼着他瞅,那也瞅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你莫要告诉我,华或者是先皇,也容不得那香?”
永平侯鄙视的看了谢景衣一眼,“魔障了不是?先皇若是容不得这香,你爹也容不得,那我岂不知自己个头上草已长得三丈长?”
“你当真以为游云一个野丫头,把孩子随便给了个船夫,就能万无一失,逃过某些人的眼睛了?”
谢景衣又将鄙视给还了回去,“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您,放了我阿爹一条生路?”
永平侯哼了一声,话锋一转,“说谎这件事,我瞅着你天赋异禀,自然是知晓,真假掺半,方才能骗得过聪明人。”
“我的确是用沉香,也的确是抱过你阿爹,只不过,不是他尚在襁褓中的时候。而是大约他两三岁的时候,我路过杭州,特地去看了看他。看上去又蠢又傻的,浑都是泥点儿,生得也没有我的一半风流倜傥……”
谢景衣无语了,你两岁的时候,就能看出风流倜傥了?怕不是妖孽哟!
不过谢保林的确是同永平侯气质迥异,且不论容貌,至少应该是肖了华夫人的。
“他一头扎我腿上,摔了一脚,我将他提起来,好家伙,手啊脸啊的都红了。有容不得某种吃食的人,满脸长红疹子,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当时我上都是寻常物,唯独有香特别……”
“我当场就把他扔进河里洗了,捡回来一条小命。时隔太久,他年纪又小,全然不记得了。上回去杭州,我便赌了一把,富贵险中求,我倒是没有猜错……”
富贵险中求……谢景衣叹了口气,这还用查吗?用查吗?这不是她谢景衣常挂在嘴边的话吗?怕有读心术的人,不是柴琛,而是永平侯吧。
永平侯眯了眯眼睛,将谢景衣上下打量了一番。
最后嫌恶的摆了摆手,“叫你二姐进宫去吧。开盘下注,我觉得咱们这局的赢面很大。若华生出来的是你这样的,那谁还要杀那孩子?吃饱了撑得慌。”
“我越瞅越觉得,你是我孙女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谢景衣并不反驳,“那下手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太后?”
永平侯摇了摇头,“不熟,没有费心思。往不同今时,你自己个思量去罢。今儿个我什么也没有说,你也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们下了一盘棋,你输了三个子。”
谢景衣忿忿的用手指住了自己的鼻子,“我像是下棋会输三个子的人?你哪里比得过我?”
“不尊老,两个子。”
“不幼,一个子。”
永平侯拍了一下手,“成交,赢一个子,也是赢。”
他说着,甩了甩手,提了灯笼,哼着小曲儿便往上走。
谢景衣赶忙跟上,谁知道这个老狐狸,会不会脑抽抽,将她给关里头了。
一出那密室的门,闻着桌子上的烧鸡味儿,整个人都觉得新鲜了起来。
“饭点快到了,我就不留你了。下会来别带烧鸡,太油腻老人家吃了不克化。鳜鱼不错,我吃鳜鱼。”
谢景衣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下回我一定亲手下厨,给祖父您做鳜鱼。”
永平侯见她面无表,声音甜得发嗲,小声嘀咕道,“我怕吃了你做的鱼,两腿一伸翻白眼。”
“哪能啊,咱们现在熟了,我不杀熟的。”
谢景衣说着,大声说道,“祖父,那三囡便先回了,改再来陪您下棋。我阿爹原是要来探您,不想今着急出了城。他可是说了,他不在京城,兄长又忙碌,叫我多来尽尽孝心。”
“乖孙女,就属你最有心。”
说罢,两人嫌恶的对视了一眼,随即一扭头,永平侯继续写字,谢景衣大步流星的出了府。
正午当空,暖洋洋的晒在人上,让人困顿。
但此刻的谢景衣,却是十分的清醒。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