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周海说:“班里同学一大部分以前都是不熟悉的,现在我们就是个新班级,你就当是分班分到了一个没有熟人的班级,多处几天就好了。”
“嗯,我知道。”
没说几句,门口有人敲门。
阮眠和周海一同看过去,江让单手揣着兜站在门口,脸上笑嘻嘻的,“老周早上好。”
他又看向阮眠,笑得没个正形,“新同学也在啊。”
阮眠点了个头,算作回应。
周海连门都没让他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老规矩,一千字检讨,今天中午交到我这里。”
江让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得,我这就去写。保证下不为例。”
周海皱着眉,神情嫌弃,“走走走。”
江让说走就走,十分干脆。
阮眠震惊地抿了下唇,调整了几秒的情绪,迟疑地问:“那周老师,我也先回去了?”
周海立马又阴转多云,“诶好,你先回去吧。”
阮眠从办公室出来,走到教室门口,看到陈屹和江让站在走廊,蓝白相间的校服裹着男生如青竹般笔挺颀长的身形。
他胳膊搭着栏杆,偏白的皮肤下,胳膊上青筋脉络延伸走向格外清晰,神情有足够的漫不经心,也有勾人的慵懒恣意。
等阮眠进到教室,他和江让的身边又多了一个男生,三个人有说有笑,说话声和笑声几乎不加掩饰地传了进来。
……
“熠然刚给我发消息,他中午要帮老师整理试卷,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江让的声音格外有朝气,“听说他们班这学期的语文老师是吴严。”
“教导主任啊。”陈屹问。
“我们学校还有第二个叫吴严的老师吗。”江让的笑声里显然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吴严上学期说这学期就只打算带一个班,谁想到正好就是梁熠然他那个班。”
“我们的小梁同学有得罪受了。”沈渝说着说着,也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也太惨了吧。”
陈屹也跟着笑了声,夹在他们两的哈哈大笑中并不明显,可阮眠就像在他的声音上装了探测仪,总能避开所有纷扰准确捕捉。
很快铃声响,教室如同飞鸟归巢,但吵闹只存在一时,铃声停下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完全安静下来。
阮眠身旁有拖动椅子和人坐下来的轻微动静。她捏着笔,心绪乱成一团,不知所措。
这样的状态整整持续了一天,而在这一天里,阮眠和前桌孟星阑因为一起去了趟女厕所,快速而有效地建立起了友谊。
后来经过时间的锻造磨炼,这段厕所之谊进化成了革命友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孟星阑和陈屹高一不同班,但因为梁熠然的关系,彼此之间有过不少交集。
“陈屹他是天之骄子,品学兼优,颜正性子野,学校里有不少女生都是他的追捧者。”孟星阑的语气只有单纯的欣赏:“他人性格随和洒脱,朋友很多,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女生更是,我敢保证,我们班的十六个女生里有十四个都对他动过心思。”
“那还有两个呢?”阮眠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有两个就是我和你啊。”孟星阑拧上水龙头,说得头头是道:“喜欢他这样的天之骄子,难过必定大于欣喜。但是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我可不想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记忆里却满是悲哀。”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阮眠在淅沥的水声中,隐约看见了未来的自己。她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很平静地说:“走吧,快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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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生物课,周海让陈屹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其实压根没有这个必要,在八中基本上没有人不认识陈屹。
就连刚转学过来的阮眠,也在孟星阑的科普下,对他的大部分事情都有所了解。
陈屹大概也清楚这一点,站起来说了个名字就没了下文。
周海让他坐下,又快速的公布了班里其他班干部的人选,至于课代表,除了被他提前确定的阮眠,其他科的课代表人选都留给了各科老师自己做决定。
一节课结束,孟星阑又拉着阮眠去接水。
两人的交好很快引起了赵书棠的注意,当晚放学回家的路上,赵书棠阴阳怪气地扎了她几句。
这个年纪无非就是些什么幼稚的怼骂,阮眠没有当回事,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方如清。
重组家庭本来就不容易,想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她能做的只有少给母亲添麻烦。
回到家里,阮眠从书包拿出那张报名表,依次填好了信息,停笔的时候,她抬头看向窗外。
对面是别墅林立的平江公馆,黑夜里,远处的灯光犹如低垂的星河,璀璨斑斓。
她脑海里逐渐浮现白日孟星阑说过的话——
“陈屹他一家都是很厉害的人。”
“他父亲是研究天文学这块的专家,母亲是舞蹈家,有个舅舅在部队里当官,外公是退休的老将军,外婆是医生,爷爷和奶奶都是文学界有名的前辈。”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出生就在罗马,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家住在平江公馆,那里的房子超贵,而且还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