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回到西北营时丑时将尽,西北营在她的训练下往来巡逻的队伍更加密切,将士们也更警觉了。
这直接导致了拉肚子出营看大夫的君兮跑到帐后阴影套上了平日穿的衣服才威风凛凛的回了中军帐。
奔波了大半夜,君兮已有些疲累,进了帐中不曾掌灯,直接便脱了外袍,然而就在解开里袍腰带瞬间,君兮浑身汗毛一立。
帐内有人!
她什么都没听到,就是直觉室内有人。君兮解衣带的手未停,反手却又系了上。
君兮不动声色的将外袍挂到一边的衣勾上,竖耳听了听,没有动静。这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已经把帐内情况看了个大概。
帐内没有掌灯,只虚浮月光洒进来隐约可视物。
她的营帐里陈设不多,只布了一案一榻一几一床。案不过三尺,里外通透,小几上摞着文案卷册。矮榻不过小腿高,整个营帐里几乎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然而站在君兮的角度纵览帐内却看不到半个人影,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帐中气息不对,一定有人,那么……
人在床上!
粗扫了一眼,君兮心中已然明了,身体却似没察觉般,缓步走向床前。
一步两步……就在君兮转向榻前瞬间,手中银鞭陡然飞出,嚯嚯作响,直卷榻上。几乎同时,榻上一个人影猛然翻起,袖摆带风拂过银鞭。
修长手指沿着鞭身抚过,转臂晃手在空中划了几圈,搭着鞭身轻轻一缠,已将银鞭抓在手中。那人拉着鞭尾,手臂一松一弛陡然一拽。
君兮只觉手中鞭子被大力一扯,一个受力不稳,身子不由扑向榻上之人。
毫不迟疑,君兮骤然松手任银鞭脱手而去,然惯性已有,君兮扑将向前的身子不曾止了半分。身在半空,君兮踢倒一旁矮榻止了身形同时手中冷芒闪过,落地瞬间猛然递出。
榻前人影大袖一挥将她递出手臂卷住,君兮觉得手中匕首似刺进了一团棉花里,毫无借力之处。
一击不成,君兮当即撤手,身子一个顶头翻转,匕首在掌心回旋,收于臂侧。君兮翻到对面,骤然曲肘,反身背对那人,一肘猛撞,身后之人手臂一扬,大手一抓正钳住她的手肘。
君兮心中一凛,一个后仰旋身欲挣脱钳制的手,然那人的手却似两条游蛇,从背后伸出穿过二人之间层层衣袂,匕首刀锋。黑漆漆的营帐里,大手一捞便擒住了她的双臂,她的双臂被紧紧箍在胸前再难挪半寸。
那人站在她身后制着她的手臂,随浅吸起伏的胸膛紧紧贴在她的背上,更像是在抱着她。
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气息,君兮脸微微一红,登时大怒。黛眉一扬,头一甩,足尖一立,轻薄红唇直凑上他的颈侧,唇离脖颈不过寸许距。君兮薄唇一抿,齿间一片刀片白光森森。
“你去哪儿了?”头顶响起属于男子清冷慵懒富有磁性的声音,淡淡杜若香入鼻。
君兮眸子一凛,也已看清了男人的脸。而此时口中刀锋已贴至男子颈侧。君兮连忙收刀闭口往回一吞,刀片从其颈侧倏地收回,收回口中瞬间划破红唇溅出点点血珠。
君兮将刀片卷进口中的同时唇已至男子颈侧,电光火石间,唇瓣猛的印上他的颈。清凉气息透过双唇传遍全身,君兮点着的足尖登时落地,唇颈相接刹那分离,一丝温凉尤存。
君兮脸上飘了一抹红,好在室内不曾掌灯,倒也看不见,免了面面相觑的尴尬。
如果没记错,现在好像是丑时,如果没记错,这好像是她的营帐。宫澧怎么会在这儿?
要不是他及时出声,这会儿她恐已割开了他的喉管,这一收手倒像是自己投怀送抱占了他的便宜,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