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盗墓贼(1 / 2)

“为什么?”

“前几日填补决堤坝口时有将士回禀,堤坝的土松散开裂,薄土糙糙一碰即溃,至少有五年不曾加固,而年前国库刚拨了运河加固银两,刚刚加固过。某些人怕我会发现什么,所以抢先对我下手。”君兮冷哼一声,“可惜,有些时候先下手未必为强,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是说,加固堤坝的银两被人中饱私囊了?他们怕你来惹得东窗事发所以暗下杀手?”吕世荐闻言眼睛一瞪,随即猛的摇头,“不可能,州丞大人爱民如子,素来清贫两袖清风,府里常年不见半点荤腥怎么可能私吞修堤官银酿如此大祸,不可能不可能。”吕世荐连连摇头。

“州丞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官银没用来修堤导致运河决堤死伤无数是事实。”君兮冷声道,转而冷睨他一眼,“既然东都有人能拿着州丞的令牌去寻你,州丞的人脉关系也必然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吕世荐闻言微微侧过头去,眼底深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兮不理会他心中隐思,四外环顾四周石壁。四面漆黑无风无亮,像个幽禁困地。

“你不是说石壁后面是万丈深谷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吕世荐抬起眼皮看了眼黑漆漆的头顶摇了摇头。

“嗯?”君兮手中刀倏地逼近。

吕世荐登时苦了脸,“我真不知道。石壁炸开洪水确实泄出来了啊,所以那底下确实是大峡谷,至于咱们怎么掉到了这里,我真不知道。我以为掉下来必死无疑的,那成想那电光火石间您竟然反应的那么快,一把就抓住了我。”吕世荐低声喃喃。

“那你方才想悄悄挪去哪儿?”君兮冷声逼问。

吕世荐闻言眉头微皱,面色拘谨,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方才你躺在这边儿,我看到的是一个长长的黑影,像是什么怪物趴在这睡觉,我以为掉进了什么猛兽窝里,心里害怕,就想挪的离你远点儿。”吕世荐轻声道。

猛兽?君兮的脸瞬间绿了。

吕世荐尴尬的笑了一笑,目光也往四外瞥了瞥。

君兮瞧着吕世荐四顾茫然的模样,似乎确实不清楚此处是何地,抬手收了刀。

吕世荐回过头来,君兮收刀这一晃手他正看到她白皙掌背一道勒红触目惊心。

那是为了救他被鞭子勒的。

吕世荐脑中突然闪现出女子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查数的场景,十三,她用鞭子扯着落水的他差不多也是那么久。

所以她数数不是在寻杀人快感,而是在报复。她救他勒在手上的伤,她用双手勒了回来。

救他,她后了悔。

吕世荐抬手摸了摸脖子,割开喉口的血已微凝,吕世荐心中如压巨石,闷闷沉沉。

“醒来便在这里了,这里必然仍在谷中。”君兮收了刀站起身来,“只是不知道如何掉到了这里来。”

借着悠悠绿光,君兮起身走到一面石壁前,石壁上已结满了蛛丝,君兮用刀尖划落,清了清灰,那里好像雕了壁画,君兮抬手欲触。

吕世荐此时也爬了起来,走过来,看到壁画瞬间身子一颤一把拉住君兮抬起手臂,身子抖颤不止。

“嗯?”君兮眉头一皱,目光落在吕世荐紧抓着的自己的手臂上。

“这……这……”

“好好说话。”君兮冷斥一声,甩开吕世荐的手。

“这是墓室。”

四个字,吕世荐费了好大力气。

“什么?”

“江南这一代流传着一个散轶,生活在江南道的人都知道,没想到是真的,竟然是真的。”吕世荐像魇住了般,哆哆嗦嗦后退了两步。

“你知道些什么?”君兮双臂环胸,冷脸看着吕世荐。

“据说春秋时期诸侯割据,纷争迭起,时楚国不过安于一隅的落寞小国。楚庄王登基之初沉迷酒色荒于政事。有大夫唤做苏从,以隐言进谏,称楚国高地有一大鸟,栖息三年,不飞不鸣,不知何鸟。时庄王继位正三年整,庄王心知苏从之意,故而答曰,大鸟三年不飞,飞则冲天,三年不鸣,鸣必惊人。自此庄王勤于政事励精图治国力渐强。”

“时楚国欲图中原争霸诸侯,庄王命苏从领兵,四外征战。苏从领奇兵巧收晋国,一举灭掉萧国,又连续三年攻伐宋国。自此庄王饮马黄河,问鼎中原,成为地域最大,人口最多,物产最丰,文化最盛之霸主,号令天下。”

“然而苏从却因连年征战体留旧疾,楚国称霸不足一年便因旧伤复发英年早逝。庄王痛心不已,感念其功高德重,庄王下令以国礼厚葬,葬入王陵耳墓,这是正史。”

“而我们这一代流传的散轶还有一说,说是苏从领兵灭了晋,萧,宋三国,犯下太多杀戮。楚国称霸之后,苏从经常梦撞阴兵借道百鬼夜行,那些刀下亡灵夜夜入梦向他索命扰的他终日难安。苏从难以忍受长期噩梦折磨身体日渐没落,终有一日耐不住夜入宫城,与庄王商议对策。”

“那一夜宫灯长明,苏从对庄王讲,那些幽灵亡魂他活着可以斩杀于马下,死了亦不惧。如今楚国已盛,阳间战乱已平,他向庄王请求下阴间平乱。庄王应了。第二日苏从神采奕奕的回了府,回府不久便传出了死讯,而庄王当即宣旨把他葬进了本属于他自己的王陵。其目的是待自己百年之后下了阴间,继续由苏从为将护保自己叱咤一方天下。”

“而那王陵位于山水依傍之边,连绵群山之下,墓葬于龙脉之上,有龙游之气为护。庄王为助苏从平阴之乱,特在墓中置十万俑兵供遣,以震百鬼,而据流传来说那条龙脉就在陇陵山。”

“你是说这里是庄王墓?”君兮目光一凛。

“帝王陵。”吕世荐仰头长叹一口气。

“所以,这墓……”

“铜墙铁壁杀机重重,九死一生万入莫出。”

“进的来就出的去。”君兮目光沉了沉,起身走向石壁。

“不能碰,有毒!”吕世荐大喊一声。

君兮面无表情,手中刀背已敲上石壁。

“铛~铛~铛~”三声空响。

声音绵长,嗡嗡悠悠,打在四外石壁反射回来,余音震震,回荡不绝。

“这不像墓室,倒像一个封闭的死室,我们怎么会掉的进来。”吕世荐听着空响回音仰首看了看头顶。

死封严密,不透一丝光亮。

“这间墓室应该是供建墓的劳工修陵完毕后脱身的通道——方耳囚。”

“方耳囚是独立陵墓的独立密室,它上面的出口应该是翻板顶,修陵劳工出去后顶板本该是由重重栓构机关封死的。不过你我既然掉的进来,想来翻板打开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断口泄下洪水打透了封着墓室的石壁连通了顶部机构开启了翻板,而恰巧你我从断口坠落,所以随着水流掉了进来。”

君兮看着地上微潮地面淡淡道,真是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