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老实的听着,没有应声。
那种情况之下,活命都是痴心妄想,哪还考虑的到心肺是否受损。
君兮未应,却有声音应。
“咕~咕咕~”两声空腹响。
君兮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国公大人……有什么吃的吗?它饿了。”君兮指了指扁扁的肚子。
“钟离。”宫澧唤了一声,为她掖了掖被角。
低下去的眼底带着深深的溺宠。
君兮唇角微抿,笑了笑。
她不知,当日半路她便晕死了过去。
气息奄奄。
带她就医,一再碰壁,他连闯七家医馆,亲自为她化瘀疏络,以内力护住她的心脉。他们在镇子里住了四天,暗魂卫一众领首亲自守在门外,直到她的伤势稳定下来才将她带回国公府来。
她不知,这六天他等的多么胆战心惊,生怕她虚弱的气息就那么消失。
她不知他是何其自责,是他的失误害她犯险。
万幸,她醒了,一切安好。
钟离的动作很快,汤很快就盛了上来。
君兮看着没一粒米的汤,微微扶额,她想吃肉。
“你才刚醒,简单吃点,晚上有的你吃。”
“是,国公大人。”君兮一本假正经的应声。
宫澧浅笑。
君兮虽然不想喝汤,但腹饥难耐,蚊子肉也是肉,不一会,一盆汤便见了底。
“哎哎哎~我还没喝完~”君兮眼看着碗里的就要没了,伸手去够勺子,却被宫澧端走了。
“你喝的太多了。”
“国公大人,国公府都穷到连点汤都供不起了吗?”君兮捧着空碗可怜兮兮的看着宫澧。
宫澧一时心软,将汤盆放了下来。
算了,一盆都喝了,也不差这点盆底了。只是……她跑茅房的时候可不要怪他没提醒。
君兮没看到宫澧复杂的神色,美滋滋的将最后一碗汤盛进碗里,碗刚递到唇边,一道嚣张散漫的男声响起。
“宫澧,好歹本王也出手相救了,人醒了你也不说派个人通知本王一声?”赫连峥大摇大摆的走到窗前,斜眼看着床边的宫澧。
君兮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他……怎么没人通报?”
“本王搬到国公府来了。”不待宫澧答,赫连峥灿灿一笑。
“为什么?”君兮错愕的看向宫澧。
国公府诶,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是他想搬就搬的?
“他怕本公在你受伤期间会对你施妖法将胡尔克勒之死的罪名推到他身上去,特地来监视本公的。”宫澧说的云淡风轻。
君兮听的想吐血,这也算理由?这算什么理由。
君兮的目光在宫澧和赫连峥之间扫来扫去,直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暧昧不清的关系
“高丽的人这六天是闹出什么乱子来了吗?”君兮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她没能及时抓个凶手交给高丽,高丽的人动了怒,国公府进不来所以转而对赫连峥发难了。
“国公大人英明神武,高丽自己内部还乱着呢,已经无暇顾及胡尔克勒的死了。”赫连峥轻笑一声。
“主子,沈拓请见。”赫连峥话音刚落,有侍卫来禀,说完神色闪烁,似还有话说。
“讲~”宫澧悠悠开口。
“他说您再不放他进来,他就打进来。”侍卫垂首,恭敬回道。
“主子,太平公主请见。”这个侍卫刚刚禀完,又有侍卫匆匆来报。
床上的君兮闻言,抱着汤碗,两口喝干。
“请他们去前厅稍坐。”宫澧缓缓开口道。
“我……”
“打水来。”宫澧对门外的钟离吩咐。
“看来本王也要去前厅稍坐一坐了。”赫连峥嘴角微勾,施施然转身离开,轻车熟路似自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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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李令月和沈拓相对而坐。
“你知不知道君兮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呀。”李令月拄着脸看着沈拓。
李令月听说君兮是为了去救她才受了如此重的伤,自责不已,天天往国公府跑,却一连六天吃了闭门羹,好不容易今儿让进来了,还把他们带到了大厅来,一壶茶,两只盏,半个人影都没有。
沈拓沉着脸坐在一旁,没有应声。
这六天,他也没进来,他那知道君兮现在如何了。也不知宫澧用了什么手段,连带着住进来的赫连峥都老老实实在府里待了六天。不过,宫澧既然封府六日,想来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心中深深自责,当日救下李令月他就该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若他当日多在青黎山停留一会,她也不至于独自面对那个黑怪物。
然而当时,谁又能预见那么些许多呢?
“好久不见~”赫连峥悠哉悠哉的走过来,看到李令月和沈拓阴沉的吓死人的脸,嘴角一勾。
“人好着呢,不用担心。”
“真的?”李令月闻言倏地站起来,阴沉了六天的小脸绽开久违的笑脸。
“唉,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啊。”赫连峥看着沈拓明显缓和的脸,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声。
“三王子殿下自己还一脑门的官司没理清,怎么现在缩在国公府里,得闲操心别人的事了?”沈拓开口,语气不善。
“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来官司一说?”赫连峥轻笑。
“据说高丽使臣已经上奏天子,要求三日之内务必给个说法。无论如何皇上都不可能把宫澧交出去,二选其一,三王子殿下心态倒是好的很。”沈拓冷哼。
“三天时间很长。君兮不是醒了吗?她三日之间都能破开那般繁杂的三公案,区区死一个胡尔克勒,当难不住她。”
“你我都心知凶手是何人,抓不到他,王子殿下觉得高丽会认?”
“本王不管凶手是谁,能不能抓得到,只要不是我就行了,抓凶手是你大唐的事。”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李令月被沈拓和赫连峥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头都大了,出声大喊一声喝断他们的话。
“谁惹了公主殿下了?”一道轻和女声响起,李令月蹦的一下蹿了出去,“君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