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静了下来,经过这一场惊吓的护卫们,做事更加小心。
君珂却静不下来了。
她瞪着眼前,迤逦而上的一条黑线,那条黑线,长、细、自树下向上延伸,漫无止境像是从地底爬出,那点黑线不住的移动、转折、变化,却始终维持着长长的线,并且,直奔君珂的脸和脖子而来。
天杀的!这树下居然有个巨大的蚂蚁洞!
天杀的!这一脸的蜜,招惹得那些蚂蚁闻香出动前赴后继钻她鼻孔!
君珂瞪大眼,看着那队蚂蚁,舞着螯,晃着触须,悍不畏死,逐蜜而来。那条细线源源不绝,游动得极为瘆人,很快她的脖子就爬上了蚂蚁,渐渐向着她脸上进发。
君珂快哭了。
这东西没杀伤力,可是特么的太瘆人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条细线爬到了她身上,眼睁睁任着那群密密麻麻的东西在她身上游走,她不敢动,手指一动树叶就会响动,那些细小的生灵在她脖子上的蜜汁里狂欢,头碰头,触须对上触须,丝毫不管底下的肌肤生出鸡皮疙瘩,细细密密一大排。
不行,这样眼看着,对心理承受力的考验实在太大了!
君珂闭上眼,心一横,干脆不看了,在心中默念戚真思的教导:“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清风拂山岗……拂……拂……拂……哎哟更痒。
不行,换句。
要抽离,忘却当前状态。
“君子坦荡荡,小人在穿越。商女不知亡国恨,一天到晚在穿越。举头望明月,低头在穿越。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在搞穿越。少壮不努力,老大去穿越。垂死病中惊坐起,今天还没去穿越。生当作人杰,死亦要穿越。人生自古谁无死,来生继续去穿越。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裸奔去穿越。”
脸上有些簌簌的痒,靠近嘴角,君珂闭着眼睛,心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咬牙,等着那簌簌的感觉接近嘴边,牙齿一亮,使劲一咬。
只有自己听见的轻微“咔嚓”声响起,君珂狼一般地微笑,将呕吐的感觉压下去……哼,蜜汁蚂蚁酱,专治类风湿!
蝼蚁尚且贪生,蚂蚁们似乎也由前辈的牺牲发觉了某个地雷区域的不可靠近,转而向下继续去吃脖子蜜了,君珂松了口气……好歹没挺进鼻子敌占区。
然而她的气还没松完,底下纳兰君让忽然问:“坑烧热了么?”
“是。”
“火堆先撤开。”
“是。”
护卫们将火堆撤开,留下烧得热烘烘的坑,纳兰君让慢慢抽出一柄短剑,宽如人掌,华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