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黑筱子有些伤感,曾记何时,她有个孩子,也有个希望,只是那希望破灭了。
河蚌精自顾自说道:“我跟孩子的父亲成亲以后,他就去了战场,一去,就没有再回来,也许他活着,不知道在何方,也许他死了。”说着,叹了口气。
黑筱子知道现在的局势,于是关心的问:“你今后怎么打算?”
“好好带大儿子,让他过得快乐。”河蚌精微笑着回答,看了看黑筱子,问:“那你呢?这是要去往何处?”
“回深山,这人世战事不断,没有什么意思。”
“一个人?”
“一个人。”
“既然你一个人,不如跟我一起吧,我们两个人也好有个伴儿。”
黑筱子看着河蚌精,实在没想到河蚌精会有如此的邀请,但是她能理解河蚌精的心情,这飘摇的人世,一个人活着皆是困难,何况不死不灭的妖,那种孤独是凡人不能体会的,黑筱子想了想后,笑着点了点头。
“那以后,你就是我儿子的干妈。”河蚌精笑着握紧了黑筱子的手。
两个有着百年宿冤的妖,因为寂寞和缘份又走到了一起,黑筱子欣然的接受了这个朋友,也接受了河蚌精的儿子。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河蚌精的儿子也已经长大了,成长为了一个年青少年,放学后高兴的跑回了家,看到黑寡妇后,高兴的喊:“干妈。”
“旗生乖。”黑筱子放下了手里的青菜,指了指屋里小声的说:“还不去看看你妈在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不用看,我端出来了。”河蚌精穿着一身旗袍,梳着端庄的发髻,手上端着一盘饺子。
旗生一看母亲端出饺子,惊讶的问:“今天什么日子啊?”
“傻瓜,今天是你十九岁的生日。”河蚌精放下饺子后,为儿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黑筱子坐在那里看着旗生,十年前,她和河蚌精并没有回深山,而是选择了留在人世,因为她们想给旗生一个正常人的人生,也不想旗生知道自己是妖的儿子那么孤独,一眨眼,十年过去了,旗生变成了小伙子。
旗生嘿嘿的笑着,抱着黑筱子的肩说:“我都有十九岁了呀?我怎么没发现,我看我妈跟干妈像十九岁还差不多。”
“你这孩子,就是贫嘴。”黑筱子拍了拍旗生的头,笑了起来,这时,她看到河蚌精在看自己,她明白,是时候要有改变了,毕竟儿子长大,母亲不老,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连旗生都发现了,外人能不发现吗?这是作为一个妖活在人世最大的困难。
晚上,趁旗生睡着,黑筱子和河蚌精来到了屋外,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还是河蚌精自己开了口:“我想我们是时候该离开了。”
“就这么走,你舍得?”
“舍不得能怎么样,难道要让孩子知道我们是妖?”
“可是,我们就这么走了,旗生会难过的。”
河蚌精没说话,看着黑筱子笑了:“我看啊,你比我更像旗生的娘。”
“瞧你说的。”黑筱子这些年没有白疼旗生,虽然说是喊干妈,旗生当黑筱子是亲妈一样的孝顺和听话,黑筱子也待旗生像亲儿子一般。
河蚌精和黑筱子相视一笑,知道最终还是得做这个决定,于是第二天趁孩子去上学后,便离开了家,这一走,就是三年,两人忍住没有回去看过一眼,要不是河蚌精感觉到儿子遇难,她也不会下山。
黑筱子陪着河蚌精下山后,在城外的荒地里的发现了旗生的尸体,河蚌精冲过去抱着儿子的尸体失声痛哭,黑筱子的眼睛里强忍着泪水,旗生是被枪打死的,打听后才知,旗生参加了革命,结果被小日本抓住后,给乱枪打死了。这一次,不管河蚌精如何劝阻,黑筱子都要重回人世,她要为自己的干儿子报仇,河蚌精不能阻止,也控制不住夜晚时吹来的丧子之痛,遂与黑筱子潜入人世,等待时机,要将那把旗生至死的人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