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抿唇微微的笑,忽然,她又拧起眉头,着急地问道:“那若是旁的妖来了,与它抢夺我呢?”凡人打不过,其他妖兴许能与士人一战,未必就是他放了她。
王妃没有显出丝毫异样,仍是那般从容的神色:“若是来了旁的妖争夺,总会有一胜一负,胜的便能得到殿下,又怎会放了殿下?”
汉王立即也意识到她那假设的不合情理。倘若真是有妖来夺,必会争个你死我活,但不论谁胜谁败,都不可能放了她。
汉王彻底安下心,她心头一松,竟觉惊喜万分,眉宇舒展开,眼睛亮亮的,望着王妃,正色道:“阿瑶,你说的不错,必是认错人了。”
总算将她说通,王妃亦是去了一桩心事,笑着看了看她,站起身来:“殿中阴冷,我们回去。”
方才有多惊惧,此时便有多高兴。即便余悸犹在,汉王也不那么惊恐了。她紧随在王妃身后,与她一同朝寝殿去。
她定下心后,忽然想到,昨日买了话本,不知还在不在。那些话本皆是放在马车中的,按理应当不会弄丢。汉王便欲寻人来问,还未开口,她突然便站住了。
王妃朝前走了几步,发觉汉王并未跟上,不由回头寻她。一回头,便见汉王呆呆地站在那处,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殿下?”王妃唤道。
汉王闻声,朝王妃看过去,然而目光才一触及王妃的面容,便似受惊一般地撇开,汉王抿着嘴角,面上是一抹可疑的红晕,她慢慢地挪步上前,走到王妃身旁。
王妃眼中闪过一抹极淡的浅笑,却并未开口说什么,继续朝前走去。
汉王亦步亦趋地紧随在她身后,神色间显得魂不守舍的。
她昨日在书肆中捡了一画册,那画册原是藏在她的袖袋中的。然而今日,她已换了一身衣衫。
她的衣物,惯来是一日一换的,换下的,每日清晨自有婢子收去浣洗。这个时辰,那大氅必是早已被收走了。
汉王心底一急,欲走得快些,赶紧去寝殿瞧瞧。然而王妃就在身旁,她不敢显出异色。
若是王妃知晓她看那样的画册,必会生气的。
她明明与她说好了,要等她长大,再教她的,她却自己等不及,要看画册。
汉王是很讲道理的,在看画册这事上,确实是她无理。
既然不占道理,自然就不敢让王妃察觉。
汉王忍住心急,极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跟在王妃身旁,缓缓朝寝殿踱去。
幸好,寝殿与前殿离得不远,穿过园子,走过一条掩在树丛间的小径,便可到了。
一入寝殿,汉王里里外外地四下找寻。
寝殿以屏风隔开内外两处,内室为就寝之所,外间齐备书案笔墨,又设软榻小几,本是闲散之居。
殿中点了火炉,将里外皆烤得暖融融的,殿下再是折腾,也不怕她着凉。
王妃便未管她,坐到书案后,拿起一本书在手中看,任由汉王里里外外的乱走。
汉王在殿中转过一圈,并未发现大氅,她既羞且忧,倘若大氅不在,便要寻浣洗婢子来询问了。只是,衣物中若有物件,婢子必会取出收起,若是如此,满府都要知晓她看画册了。
汉王急坏了,忙愈加仔细地翻找,寻了一圈,仍未看到,她气馁不已,就要放弃,忽见王妃身旁不远处的坐榻上,正摆着她那件大氅。大氅狐皮所制,随意放在榻上,与白色皮毛制成的坐垫融为一色,她方才只粗略扫过,竟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