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孩和小姐妹拉着询问:“怎么样怎么样!二少是不是找你……”
“约会啊?还是开房?”
“就是就是,快给我们说说。”
陈媚看着自己身周这些并不十分入流,一个个浓妆艳抹,佯装名媛,具体的身份根本不能说出口的莺莺燕燕。
忽然想起之前程岁安留下的那句话。
“你的下场只会和我一样,也许还不及我,毕竟你连替身都不如。”
与方才文野说给她的“哪些小鬼?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混在一起,在她脑子里绕啊绕,绕得她快要爆炸了。
此刻看着这些人期盼听到八卦的嘴脸,陈媚愈发气不打一处来,忽然站起身,举起桌上自己之前的那杯酒,猛地砸到地上,酒杯碎裂发出清脆的一声,深色的酒液洒了一地。
“都给我闭嘴!!”陈媚尖锐的喊:“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喘,最后互相拉扯着鱼贯出了包间,只留陈媚一个人失魂落魄懒在沙发上里,光线昏暗,只有魔球灯形成的光斑在她脸上缓缓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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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岁安最近很忙。
从补习机构下班之后还要辗转两个多小时去美术教室帮忙。
每天回家都接近十一、二点,洗漱之后连忙就睡了,没几个小时又要起床去上班。
累是累,却完全不像之前的疲惫,反倒是每天一秒赶着一秒的往前过,充实极了。
甚至在去美术教室的公交车上,程岁安也不会干坐着,飞哥给她发了许久之前录过的教学视频,有素描练手的,也有电脑绘图,水彩,速写的教学,她想学的应有尽有,程岁安就用这些细碎的时间听。
在美术教室的工作其实并不累,都是些高中生,根本不用怎么管纪律,况且飞哥也在,那帮小孩子们课下跟飞哥称兄道弟,课上却又畏惧他,不太敢造次。
主要飞哥看着随和,对待自己的专业非常认真严谨,上课的时候很严肃,程岁安想如果她是学生,也不太敢跟他大声讲话的。
有几个小女生很喜欢程岁安,中间休息的时候会跟程岁安说说自己的压力,这时候程岁安总是会开导开导她们,女孩们把她当成姐姐,还会把自己偷偷交了男朋友的事情告诉给她。
大部分的时间程岁安都是跟着学生们一同画画,她没有基础,练到这些复杂雕塑像就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看一点学一点,好在孩子们都很好,下课的时候还会教教她。
寒假就快结束,天气也一点点的暖和起来。
程岁安去精神病院看望小哲几次,他一开始不适应这种疗法,有非常强烈的反应,陈疏桐要她不要常去,会给小哲的治疗带来不利的影响,如果她想知道小哲的情况,她可以随时发给她。
这几天程岁安收到的消息大都是小哲状况良好,甚至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几乎像是快要清醒似的。
这天美术教室休息一天,程岁安不用过去,忙了这么长时间,程岁安决定下班之后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
刚进超市就接到房东太太的电话。
当时程岁安交的房租是三个月,因为她那时实在无法一下拿出那么多钱来,也不确定会不会一直在这里,通过中介和房东商量之后确定先交三个月,房东是个很好的人,立马就同意了。
现在房东给她打电话要不要续租,因为快要到期了。
程岁安回复她说考虑考虑,之后挂了电话。
其实这个位置程岁安很喜欢,房子也干净温馨,她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有了感情。
只是距离美术教室那边太远,来回跑实在有点折腾,现在又不能看望小哲,住在这旁边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所以程岁安才说要考虑一下。
买菜回家的路上,正想着租不租房的事儿,程岁安又有那种奇怪的被人跟着的感觉,好几次回头还是什么人都没有。
这次程岁安学聪明了,她佯装走进单元门,等了一小会儿,然后再出去看。
——还是什么人都没有。
程岁安觉得奇怪极了。
为什么总是有这样的感觉?别是被小偷什么的盯上了吧?
这个事儿程岁安想了一晚上,最后决定跟方知夏说一说。
“啊??那好恐怖啊你现在一个人住!”方知夏的回复总是很快:“要不然今天晚上我过去陪你吧?”
程岁安站在窗口看着楼下,“楼下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啊,我在想会不会是我自己感觉错了,想多了呢。”
“宁可信其有!这种事儿怎么能耽搁呢!要不然我跟我妈说一声,我现在就过去。”
“别别别,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别折腾了,我把门窗都锁好了,初雪也在呢,猫的耳朵比人灵,有人来了她肯定能听到,没事的。”
“那你有什么事一定,一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哦!”
“一点点异常都要警觉知不知道!”
“这个社会还是很危险的你一定打起十二分的注意!”
方知夏连着发了三条,程岁安笑着回复她:“好好好,我知道啦。”
方知夏家教很严,这么晚了她爸爸妈妈肯定不能放她出来,况且程岁安也不可能让她过来。
饶是没有什么结果,程岁安还是心安了不少。
原来有朋友可以说说话的感觉这么的好,以前她都不知道的。
程岁安最后把一个杯子放在大门扶手上,把初雪抱回卧室,锁上卧室门。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又拿了个一个杯子挂在卧室门的扶手上。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程岁安还是有点睡不着,一点细小的声音都要竖起耳朵听。
翻来覆去好几次,最后索性坐起来,开了灯玩会儿手机。
方知夏在微信上给她留了言:“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睡觉很浅的!手机就在我枕头边,一下就能听到!”
“我睡觉啦,晚安!”
“给我打电话听到没有!”
程岁安心里暖得不像话,怕手机把她震醒于是没有回复。
又刷了会儿微博,她把之前美术班上画的作品挑出几幅勉强能看的上传,配文道:实在太难了[苦笑][苦笑]
程岁安看了会儿读者评论,差不多也都是苦笑。
原来月神也有翻车的时候。
啊哈哈哈哈我差点就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月神你什么时候继续画混血大帅哥[可怜][可怜]
回复楼上,我也有点想念混血大帅哥了[狗头]。
现在看到这些评论,程岁安不会像之前那么难受了,仿佛走出来一点。
她想了又想,最后回复了那个粉丝的评论。
妄图摘月亮的人:再也不会画啦。
很快就有人回复她,全都是一水儿的大哭的表情。
这还是程岁安第一次回复粉丝,这样的互动也挺有趣。
又刷了一会儿有了些许睡意,她放下手机关了灯,闭上眼睛。
等寒假过去,叫方知夏他们几个到家里吃饭吧,现在初雪也长大了,方知夏一直想看猫来着。
程岁安心满意足的想着,没一会儿便困意翻涌。
同样的时间,文野握着手机,看着她回复粉丝的那条评论。
再也不会画啦。
忽然轻笑起来。
疼什么?文野,还不是你自找的。
文野扶着自己的心口,原来精神上的疼痛真的会转移到生理上。
不然他是如何感受到这彻骨的切肤之痛的。
再也不会画啦。
再也不妄图摘月亮了。
再也不爱他了。
笑着笑着,眼眶就有些湿润。
他仰倒在无边无涯的双人大床上,左手不断抚摸着空无一人的那处。
他在手机上不断调出那个号码。
又反复退出。
最后那串简单的数字早已铭记在心。
实在太想念她,这份沉重的想念积压了太久,文野几度克制都无法承受。
翻身下床,从抽屉翻出另一只手机来。
他想的是,就听听她的声音,听听她的声音就好。
没关系,不让她知道你是谁,应该就不会跑掉了。文野这样安慰自己。
颤抖着手按下那串数字,有好几次都按错了,又重新按的。
心里产生一种即将金榜题名似的迫切喜悦,仿佛多年夙愿就要一朝达成,又是期盼又是喜悦。
最后点了一下接通键,心脏仿佛已经轻飘飘的飞上天去,飞到她的身边。
程岁安还没有完全睡着,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程岁安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和咝咝啦啦的声音。
“喂?”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号码:“喂?您好?”
就在她觉得奇怪,马上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
“请问……装修公司了解一下吗?”
程岁安下意识就想说“不想”,可是那声音直直从耳朵穿进心里,程岁安瞬间清醒。
她连日来的安稳与充实一下又变得慌乱起来。
她强迫自己要镇定,没有什么可逃避的,面对是迟早的事。
她冷漠的声音传进电话里:“文野,你有话就说。”
话音刚落,那边惶惶然挂断电话,留给程岁安的只剩下忙音。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