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的话像在跟老朋友谈心,陆嵘虽然心存防备,也无意与她有过多牵扯,却不好不答话,笑道:“别急,小莫,这只是暂时的,等时间一久,你的情绪会好转。”
“那陆医生会一直治疗我吗?一直等到我的抑郁症好转,都愿意听我说话吗?”简宁不拐弯抹角地直接问道。
陆嵘还真被问住了,他是个聪明人,懂得缓兵之计,只要他一天为傅天泽做事,他当然会为她治疗抑郁症,所以,他也算是正面回答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会一直呆在s市,当然会尽到做医生该做的事。你放心吧。”
简宁欢呼雀跃:“陆医生真好!我觉得很开心。五分钟已经到了,我挂了,明天再打,陆医生拜拜!”
她适可而止地挂了电话,快得陆嵘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声音已消失在电话那头。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月,每天都只有五分钟通话,时间一到简宁就挂,像是灰姑娘不得不在十二点离开舞会似的,给了王子无限的遐想和惦念。
等到陆医生再次来到别墅替简母检查身体时,简宁给他打了电话:“陆医生,马上就是元旦了,新年要到了,你新年可以接我的电话吗?”
陆嵘已习惯她的“骚扰”,一想到女孩就在相隔不远的房间里,他们的通话因为某些禁忌的原因而显得格外地刺激起来,凡是个正常男人,大约都会有这种反应。
陆嵘的女朋友不在国内,他照例每一年都要飞去国外陪她过新年的,今年当然也不例外,他该理所当然地回应她“最好不要打电话”,却没说出口,还是像之前那样点头道:“当然可以,你是我的病人,我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房间里的简宁听完,笑了笑,爬下床,打开房门,她的脚好了很多,基本可以自己慢慢走路了。她一步一挪地靠近那间关着她妈妈的房间,在门口站定,随后对着电话小声道:“陆医生,开门。”
陆嵘皱起眉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想起一种可能性,忙拉开房门,见简宁站在门口朝他笑靥如花,他吓得呼吸都粗了。
不等他发作,简宁握着手机,飞快地跑走,等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才对手机说了句:“见到你真好,陆医生,拜拜。”
陆嵘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和女孩飞快跑走的身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但他不否认听到那句“见到你真好”时,他的气完全生不起来。
他把电话收起来,关上门,回头见简母还坐在床边,一点都不为刚才所见到的女孩所动,显然,傅天泽的岳母还是对任何人都没感觉。这让陆嵘松了口气。
他是傅天泽请来的医生,专门为他处理棘手的外患内症,他为简母看病有一段时间了,起初多是外伤,各种奇怪的伤,磕磕碰碰什么的都有,又或者是家庭暴力……
陆嵘在学医期间从事过法医的工作,因此对于伤痕的鉴定一眼就看穿,但他保守着秘密,不吐露半句。
后来,傅天泽又让他对简母的心理健康予以辅导,这才有了每周两次的固定身体检查。他兼职心理医生,与简母聊聊天,干预她的心理问题。
根据傅天泽的要求,刚才莫苒来敲门,是不被允许的,陆嵘在别墅工作时间,不准许任何人靠近二楼。
要是简母神志清楚,也许就会泄了密,把刚才看到的抖出去,他陆嵘多少会引起傅天泽的猜疑——他与傅天泽的小情人玩起了捉迷藏般的游戏,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想想,陆嵘还是有点后怕的,寂静的房间里简母安静得像不存在,陆嵘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但是,后怕归后怕,陆嵘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接听简宁的电话。
等到再下个星期,陆嵘过来别墅,简宁再次故技重施,还是天使般美好的面容对着陆嵘笑:“陆医生,很高兴见到你的真人。”
她说完就走,不负责任地把现场留给陆嵘。
像是着了魔般,第三次简宁重施旧计时,不过是敲了很轻微的声音,门立刻从里面打开,简宁惊讶的表情还留在脸上,引得陆嵘发笑,简宁这才嘟囔道:“陆医生,看到你真好。”
陆嵘见她又跑开,他目送她进了房间,才关上门对着手机道:“怎么今天见到我不那么高兴?很失望?”
简宁娇声指控道:“陆医生,你太坏,我不玩了,五分钟到了。”
“我哪儿坏?”陆嵘却追问。
简宁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角勾起蔑视的弧度,一个有原则的男人一旦打破了自己的原则,他绝对是对她产生了兴趣。陆嵘自己打破五分钟的诱惑,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假装叹了口气道:“陆医生,我真希望可以跟你面对面说话,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可你识破了我的诡计,不让我偷听,还不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