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嵘怕她欢喜的声音太大,被他们听见。
简宁眨巴着眼睛,不解地望着他,陆嵘松开了手,轻声解释道:“不是说要保密的吗?如果被别人听到,我们还怎么每天交流?”
他真欺负高中生没脑子呢?
简宁也不拆穿他,反正她对陆嵘也没意思,她乖乖点头,退出了陆嵘的怀抱,仿佛她从一开始投入陆嵘的怀抱也只是随性而为。
环视着四周,简宁的目光定在妈妈身上,声音轻轻地问道:“陆医生,这就是你每个星期都要来为她治病的简妈妈吗?”
她问得坦荡无害,并没有涉及什么不该提的东西,陆嵘想起与傅天泽的约定,也不好对她透露,走到她身边,笑道:“是,这就是傅先生的岳母,精神不大好,每个星期我会来替她治疗两次,给她服用一些精神治疗的药物,帮助她恢复健康。”
精神治疗的药物?确定可以恢复健康?
简宁心里一揪,她对傅天泽以及他的同党陆嵘没一点信任可讲,那样恶贯满盈的恶人会好心给她的妈妈治病?他们无非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罢了!
然而,她无法发作,便继续装作懵懂无知地追问:“陆医生,简妈妈到底怎么了?她的身体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好像不怎么爱说话,她看着我们,会不会记得我们?我来这儿快一个月了,都没有见过简妈妈呢。”
陆嵘却信心十足地摇头:“不会的,她不会记得我们,也不会说话,自从几个月前出了事故之后,她就哑了,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肯开口。”这似乎让他很困扰。
简宁点了点头:“哦,我知道那次事故,是简妈妈的女儿和丈夫出了事故,意外去世了,对不对?简妈妈好可怜哦。”
她说着这些话时,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与己无关,可她的心里正在流着血。死去的爸爸被烈火焚身时有多痛,她感同身受,勉强活下来承受精神折磨的妈妈有多痛,她也可以想象。为此,她恨不得吃傅天泽的肉,喝傅天泽的血!
陆嵘这个帮凶也同样可恨!
陆嵘自然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听到她孩子气的同情时,他毫无危机感,只是有些不安地扭头看了看门的方向,提醒道:“小莫,你是不是该回房休息了?如果小美他们发现你不在房里,恐怕要到处找了。你知道的,这个房间,傅先生说了不准别人进来的,怕打扰简妈妈的治疗。”
简宁知道陆嵘害怕了,在赶她走,她也不争辩,不耍无赖,听话地对陆嵘道:“陆医生,那我先走了,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最后一句说得羞涩无比,又带了那么点期待,她只字不提对简母别的念头,陆嵘一点都没怀疑,微笑着点头:“我会的。乖,回去吧。”
当一个男人不自觉对女人用上了亲昵的词汇,他心里必定是柔软的,即便是装出来的,也至少说明两人曾经很亲昵。
简宁听话地走到门边,手刚搭上门把,又转过头来,视线从妈妈身上一掠而过,与陆嵘四目相对,她眉眼弯弯:“陆医生,你下次来了,我们再见面,好不好?”
她在跟他打着商量。
陆嵘正处于情绪兴奋中,怎么会不同意?他默默点头,算做答复。
简宁这才欢喜地打开门,很是小心地走了出去。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宁的眼泪就不争气地下来了,她在房间里来回地打转,想着刚刚看到的妈妈的眼神,那样地无声气,这种要经受多大的折磨才会有的无望眼神?
她也不确定陆嵘每次给妈妈注射或者口服了什么药物,是不是因为那些药物,才使得妈妈精神恍惚的……
太多的疑问想问,可没人能回答她。如果爸爸在天之灵,他会不会也心疼得要命?
第一次进那间秘密的房间,她已经能接近妈妈的十步之内,第二次……第二次她希望可以触摸到妈妈的手。
这些还不是最终的,她最终会以堂堂正正的理由跟妈妈相处,她在等待那个时机……
陆嵘果然没食言,说了要给她打电话,果然每天都会打电话来,他似乎对傅天泽的行程很了解,给她电话的时候,傅天泽都恰好不在,他还会每天嘱咐她把通话记录删除,说这样比较安全。
这种背着傅天泽跟陆嵘联系的感觉,是一种偷情,但简宁一点都没有偷情的害怕。陆嵘跟她的话题越来越聊得开,她虽然不愿,却还是努力地敷衍他,让陆嵘觉得她好像很需要他似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陆嵘再一次出诊,简宁迫不及待地敲响了房门,陆嵘开门的效率越来越高,都不等简宁反应,他便一把将她拉进了房间,迅速而轻声地关上门。
简宁被他拉得一个趔趄,人故意往陆嵘怀里扑去,撞得陆嵘没站稳,后背贴到了桌沿上,差点打翻了桌子上的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