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晓鹏的心情,顾景臣懂,简宁对于他们这伙人的重要性,在她意外身亡时还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可当他们知道她死于非命惨遭迫害,那便是完全不同的结果了。
莫苒,即便不是迫害简宁的元凶,至少也是傅天泽作恶的帮凶,一个让魔鬼如此袒护的女孩,绝对该死!
简宁本来已经累极,在看守所的牢房里,因为担忧和受伤,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今天一早接到通知说取保候审的申请通过,她必须返回户籍所在地,且不能出境,不能参与某些活动,必须配合警方随传随到。
出了警局,她之所以走得慢,是想看看妈妈会不会来接她,她在狱中这么久没有消息,妈妈肯定急坏了,并没有想到会一出来就碰上兰晓鹏和顾景臣拦路。
见兰晓鹏流里流气地打招呼,简宁竟也没好好注意,而是本能地看向了一旁的顾景臣。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顾景臣的眼眸里什么都没有,暗沉得像随时翻卷起来的乌云。简宁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顾景臣并不知道她是简宁……
所以,简宁原本要下台阶的那一只脚顿了一下之后,还是义无反顾地踩了下来,移开眼睛望向兰晓鹏,还带着笑意:“我想回家,麻烦你们让一让。”
听到这一句话,原本在车内坐着的兰晓鹏,不知发了什么疯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简宁的肩膀,将她拎起来扔进了敞篷车的后座,冷笑道:“小妹妹,你暂时可回不了家了!”
说着,他的手仍旧按着简宁的头,朝副驾驶的顾景臣使了个眼色:“阿臣,开车!”
这时候的兰晓鹏,一反往日护花使者的良好形象,把个京城纨绔恶少的本性暴露无遗。无论是顾景臣还是兰晓鹏、董仕、齐桓,他们几个人没有谁比谁更高尚,只不过在花花世界里头谁都有个面子里子的,这才显得性格多有不同,有人温文尔雅,有人放荡不羁。
可若是真惹恼了他们,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比如在大庭广众警局门口挟持了被取保候审的嫌疑人。
简宁的头被兰晓鹏按着,受伤的地方疼得要命,她挣扎了两下,见挣不脱,只能保持着脸朝下的姿势去看顾景臣。
既然兰晓鹏都已经撇去护花使者的外衣,那么一向就不近人情的顾景臣更不可能怜香惜玉,哪怕莫苒跟他共度过再多的春宵良夜,他显然也没想过要放过她。
简宁忍着痛,看顾景臣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他转弯转得很急,开车的速度也跟玩命似的,兰晓鹏见状,放过了简宁的头,将她扔在了一边。
帽子遮住了简宁的伤疤,也挡住了她的眼睛,伤口开裂,她疼得抽搐了一下,好半天才坐稳,倒吸了几口凉气之后,才能勉强说出话来,她不问兰晓鹏,只问顾景臣:“顾四少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我说过,我们两不相欠了,你们又要带我去哪里?”
顾景臣不说话,继续加大马力,这跑车跟疯了似的一路向前飙去,见状,兰晓鹏替他回答:“你不欠我们的,但你欠别人的东西太多……劝你还是老实点儿!”
简宁对兰晓鹏恨不起来,她只是恨顾景臣,所以,无论兰晓鹏怎么对她,她都能保持冷静,像是个可怜虫般开口道:“我不知道我欠了你们什么,欠了谁什么,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了,我想回家过年……”
话音刚落,简宁余光一瞥,见一辆车与他们擦身而过,那里面坐着的正是她的妈妈简母!
简宁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转头追着那辆车看,而车里的妈妈似乎也看到了她!
“阿臣,前面有个巷子,你拐进去,我兰晓鹏从来没有打过女人,可这次我想破戒!”简宁的若无其事和撇清关系,让兰晓鹏恨得想掐死她,所以,兰晓鹏语气森冷地对顾景臣道。
顾景臣照做,跟木偶似的任由兰晓鹏指挥,他的车技不错,很轻松地拐进了兰晓鹏说的那个巷子,拐弯太猛,停车太迅速,简宁差点因为惯性被甩出了车里。及至车完全停下来,她来不及平复心里七上八下翻涌的东西,兰晓鹏已经将她从车上揪了下来。
“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傅天泽的魔鬼本性!你是不是他的帮凶!你找了什么关系被放出来的!说!”兰晓鹏双手揪着简宁的衣领,几乎将简宁给提了起来,脚尖着地,艰难地呼吸着。
简宁咳嗽着,无话可说,她与傅天泽的关系,除非要等到她的真实身份曝光,否则她都不会说。
见她的眼睛氤氲着水光,那张绝色的面容素笔难描,兰晓鹏越瞧越生气,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简宁像是提线木偶被砍断了线似的,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兰晓鹏用的力气不小,男人的手用来打女人,简直小菜一碟,简宁的嘴角出了血,她伸手去摸,却摸到更多的血,潺潺地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来,滑入她的脖颈,温热血腥。
她不能动,蜷缩着身体,抬头去看顾景臣,嘴角染血却还在笑:“四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放了我吧。”
她得快点走,快点去找妈妈,否则以妈妈现在的精神状况,如果四处找都找不到她,很可能随时会崩溃,她不能再冒这个风险,所以她求顾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