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女先生点了点头:“赵思烟你来说。”
“思烟,别说了。”谢如意小声哀求。
赵思烟不顾谢如意的阻拦,满脸委屈不平地说:“谢大小姐的茶水脏了,怀疑是如意做的,先生您是知道的,如意一向知书达理,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事呢。”
一旁的碧釉听着她们一唱一和,差点气成河豚,她们根本还没说怀疑是谁做的,她想要替自家小姐反驳,却又因为身份,不敢在先生面前造次。
她还不知道课室里发生的事情,邱女先生不喜欢谢兰庭,是有目共睹的。
还盼望着女先生能为自家小姐主持公道。
邱女先生因为喜欢谢如意的缘故,对谢兰庭的感官本就不好,一只麻雀才飞上枝头,就妄想与凤凰比肩,招人发笑,又丢脸。
“谢大小姐,这件事你怎么说,可不是能随意推诿无赖给别人的。”
兰庭随意地点了点头:“弟子无话可说,就是这位小姐说的。”
赵思烟愣了一下,她以为谢兰庭会反驳,没想到她怕得都不敢驳斥了,转而向疑惑的谢如意邀功地笑。
被兰庭看个正着,她也怡然不惧,昂首挺胸地骄傲神情,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
邱女先生对她们的小动作一无所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弄脏的茶具,摆了摆手,让人端下去。
“这里都是我的学生,如意也是我钟爱的弟子,”邱女先生坐下来,冷着脸说:“谢大小姐可不要胡乱污蔑,毕竟不是小门小户的村野俗女,这般行径太过可耻,有碍品行。”
原本在泥泞中的人,怎么能爬上云端呢,弄脏了云霞。
“就是,”赵思烟勾住了谢如意的手指,亲密无间,挑衅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让人做的,特意来污蔑我们。”
“是不是我推诿无赖,一问便知。”兰庭让碧釉将茶水房的小厮叫过来,是个十二三岁大的小子,负责茶水房的热水。
兰庭直接越过邱女先生问话:“我问你,茶室是否有人进去过?”
邱女先生有点不高兴,但她的教养让她没有打断谢兰庭。
小厮按了按手指,低下了头,有些为难地说:“是有人进去过。”
他当然看见了,可这里的人,哪是他一个小厮得罪的起的。
“是我身边的丫鬟吗?”兰庭将碧釉指出来。
小厮一直在旁边看着,自然知道碧釉是去给兰庭拿午饭了,那么多人见过她,不可能栽赃成是她自己做的。
他摇了摇头:“不是。”
“说清楚,到底看没看清楚?”兰庭骤然喝道,反倒吓得邱女先生一颤。
小厮更是惶恐地跪了下来,连声道:“小的,小的真的没看清楚。”
“真没看清啊!”兰庭挑了挑眉,足下的位置换了换:“还是不敢说呢。”
谢如意见状轻轻蹙眉,扯了扯兰庭的衣袂,柔声求情道:“姐姐,你别为难他了,你说是我就是我吧,别误会了其他的小姐们。”
好似兰庭在仗势欺人一般。
被忽视的邱女先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作用,出声制止道:“即使是别人做的,你也不可随便怀疑旁人,污蔑他人。”
先是认定了她品行不端,现在又一句话直接就定了她的罪。
兰庭也不知,该说这女先生什么好了。
可见是道理讲不清了。
她看向了邱女先生,放缓了声气:“今天是我进女学第一日。”
“你想说什么?”邱女先生凛然,不就是想要退学吗,还以为这就能威胁她不成。
如此也正好。
“仅仅第一日,这种下作之事,就有人做得出,”兰庭捋了捋垂落的发丝,弯眉轻笑道:“不过今日我没有事,不查也就罢了。”
她这是要松口放过了,谢如意等人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的同时,又有些微妙的得意,这并不是什么需要脑子的算计,只是大家合起伙来捉弄一个人。
即使谁都知道真相,只要孤立她,看她有苦说不出就很好玩。
往往做坏事能让一群人更团结。
欺负谢兰庭,也许不会得到什么利益,但会更加巩固她们之间的“友情”。
就像傅若潇,她也不喜欢谢兰庭,以后只要做更多的这种事,她们也能成为闺中密友的。
“先生觉得无伤大雅,不过是因为放的是泥土,而不是什么不明不白的药粉。”兰庭的手指敲在茶具上,宛然含笑添了一句:“总之,日后出事的,不是我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小姐们心里一激灵,谁说不是。
赵思烟与谢如意握着的手,瞬间下意识松开了。
而后,又彼此佯装无事,讪讪的地握了回去,只是手指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