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一会大可沾谢二少爷的光被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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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霖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正躺在草丛里,疑似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不醒,不远处还另有一具尸体。
看着被抬回来的谢疏霖,谢老夫人直接晕厥了过去,给谢家人添了不少乱,连氏更是差点哭到断气,扯着谢桓的衣襟说:“我唯一的儿子啊,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谢疏安在旁边面色悻悻,脸色黯然地藉口退出去了。
至于一道被找到的邱德,自然是没有人在意了,被寺里的僧人给另找地方,搁置一旁。
寺里的僧人为谢疏霖看过后,发现他性命无忧,不过左腿骨折了,而且是被人蓄意打断的,下手绝没有留情。
连氏一听,就差当众扥着谢桓衣领问他,究竟得罪了什么心狠手辣的仇家。
柳家人也过来慰问,都是一脸丧气,他们本来想着早早离开的,没想到,自家的马车居然坏掉了,这下也彻底走不掉了。
尚栩也来探望未来的妻兄,正遇见了佯装匆匆而来的兰庭,连氏在里面哭着喊着心疼儿子,尚栩听得进退不得,见了兰庭,两厢见礼,在门外等候。
为了缓解尴尬,尚栩提起自己的祖父走得赶巧,正是山路被封的前一日走的,兰庭含笑,心道可不巧吗,还是被定王一道带走的。
谢如意早瞧见尚栩来了,但这次她只是远远地瞧着,她心里突然不太舒服,这一幕莫名的刺眼。
对尚栩也生怨怼,不过一时的功夫,这两人竟是相谈甚欢的架势,又安抚自己,他是这样的轻浮之人,岂不是正好。
谢如意紧盯着兰庭,有没有谢家的血脉,又算得了什么,时至今日,血脉已经太浅薄,她有足够强大的筹码作为基础,而谢兰庭什么都没有。
活该谢兰庭相信血浓于水的鬼话,若真是这样,父母早就接纳她了,祖母还不是为了自己高兴,排斥谢兰庭吗?
没关系,她稳操胜券,至于谢兰庭,不过是一块垫脚石。
谢如意想通了这一节,才舒下心来,只要谢兰庭代她嫁给尚栩,往日她过分的行径,自己都可以不计较。
人要做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其实无需付出太多,只要说服自己就好。
她顺手还拦了青墨:“别过去。”
“小姐,那可是尚公子。”青墨惊讶道,她知道对自家小姐来说,这门亲事,何其重要。
“无妨,反正这本就不是我的。”谢如意故作大度道,她当然不能说,尚家怕是不久之后,就要大祸临头了。
她一点都不想去陪葬,她也不想这样,可谢兰庭自己送上门,她真的也不想的啊!
谢如意深深的意识到,对别人的不忍,就是对自己的狠心,可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呢。
“是。”青墨则心中感慨,自家小姐这么善良,尚公子以前每次到府上来拜访,都不忘给小姐带了喜欢的东西。
尚小姐都说过,会羡慕未来的嫂子,小姐当时脸都被臊红了。
转眼之间,这未婚夫也要让给别人了。
兴许尚公子不愿意呢,可惜了那般的人才门第。
等尚栩进去看谢疏霖之后,谢兰庭转头就看见她了,脸上笑意顿消,挑了挑眉,竟然大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谢如意还未装出无辜模样,就被她一只手捞住手臂,将她往外倒拽着走,青墨追上来叫喊道:“大小姐,您干什么啊?”
“少废话,”谢兰庭一转头,居然将青墨斥了回去:“滚一边去。”
青墨不敢再跟,只好跑回去找夫人求助,大小姐不知发什么疯了。
“你干什么,谢兰庭,你有病吧,放开我啊!”谢如意徒劳的挣扎,又不敢大声喊出来,主要谢兰庭脸色阴森森的,她心里怕得要命:“我告诉你,别想害我,你勾引尚栩我都看见了。”
谢兰庭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谢如意想要甩开,却发现居然一点用都没有。
“别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了,”兰庭不理会她的挣扎,强迫她跟着自己向竹林里走,直接把她往里面一甩,冷笑道:“谢如意,你是什么东西,还用得着我脏了手,来害你吗?”
“那又怎样,我恨死你了。”谢如意鼻尖泛红,眼中满满的憎恨,几乎溢出来,手指紧紧地扯着对方的衣袂,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谢兰庭。
四下无人,正是说话的好地方,兰庭低头盯着她,几乎笑了出来,嘲讽道:“你以为我不讨厌你吗?”
谢如意简直恨死她了,自从谢兰庭来了侯府,往日的平静安逸,全部一去不复返,家人看待她的目光,也都不一样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让我回来,是打得什么鬼主意。”
“你都听见了?”谢如意怔了下,面色迅速变白,但不能再谢兰庭面前落了下风。
她骤然昂起头,咬牙嘲讽:“要不是你是孤女,谁会接你回来,你就是个丧门星,活该养你的人都死了。”
“闭嘴!”兰庭面色陡然铁青,反手扇了她一耳光,怒不可遏:“现在让你去死好不好!”
“啊,谢兰庭你敢打我!”谢如意登时耳边嗡鸣,被扇得一下就扑倒在了竹竿上,眼前直冒金星,白皙的脸皮迅速红肿了起来,一口血差点出来。
她扶着竹子,悲戚地吼道:“惹恼了父亲,你一样没好下场。”
“你难道不清楚,一旦我戳穿你的身世,你会是个什么下场。”兰庭出了一口气,看着她攥了攥手指,好整以暇道。
竹林里太阴了,谢如意的角度看她,活像是青面獠牙索命的厉鬼。
“我也不想占了姐姐你的位置,若是可以,我也不愿意这样的,你想怎么打我都行。”谢如意抬头望她一时,突然双手掩面,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抹着眼泪哭诉道:“只是你暗中含怨,母亲会伤心的。”
“一个想要我去送死的母亲,你以为,我该乎她吗,”兰庭噫叹一声,在谢如意疑惑的目光中,她忽而负手转身,微笑道:“是吧,母亲?”
连氏带着青墨站在后面,睁着眼睛,还没质问兰庭动手这回事,自己就先慌了起来:“兰、兰庭,为娘不是这个意思。”
谢如意气息不定,谢兰庭知道母亲在背后?她知道,还那么有恃无恐。
连氏一步步地走过来:“兰庭,你打娘吧,都是娘的不该,如意是无辜的啊,别迁怒她。”
“我知道,我不会迁怒谢如意的,因为她不是一切不幸的根源,但是,”谢兰庭话锋一转,对谢如意凛然道:
“我好或我坏,都不是你理所应当,享受我出生带来一切的理由。我好,是我品性端良,与你无关,不是我原谅你的理由;我坏,你亏欠我这一点,也永远毋庸置疑。”
连氏和谢如意被一通抢白,都愣住了,谢如意被她绕来绕去的一堆话给弄迷糊了,脑袋里乱成了浆糊,往日她们在侯府里,哪曾被人这样对待。
连氏难过地揪着自己的衣襟,泪水横流:“兰庭,兰庭,娘也疼你啊,娘也心疼你的,要不然,上次也不会拦着你父亲了。”
兰庭见不得女人在面前哭的,她缓缓俯下腰身,注视着连氏:“母亲,即使你心疼我,也会送我去死,对不对?”
连氏正难受得近乎喘不过气来,双眼洇着泪,慌忙摆手:“不对不对,不一定会有事的,你才是母亲的亲生骨血啊……”
“母亲……”谢如意当下泪流满面,悲愤不已。
兰庭喟叹一声,连氏也太摇摆不定了,两边不是人。
也许是因为,她始终是个怀她十月的母亲吧。
谢桓和谢疏霖是男人,在他们看来,送女儿和妹妹去死,并无不妥。
反正,不是他们生的,没经过那层痛苦,踏过鬼门关。
兰庭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哭得鼻尖泛红的连氏。
自己昨日将她丈夫的仕途推出去,晌午亲手打断了她儿子的腿,现在又赏了谢如意一耳光。
连氏却哭着叫着,心疼起她来。
兰庭若有所悟。
可见,讲道理对方是不会听的,得先把对方打趴下,再讲道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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