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疲惫不堪,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抬脚,这么一来,坏情绪缓缓发酵,生出若有似无的烦闷。
一向话少,以我马首是瞻的秦田都开始抱怨,发恼骚,说道:“这鬼地方,没个透风的口子,哪里来的风!”
胖哥抹了把脸,说道:“说不得这就是那不详,我们都中招了。”
“能说句好听的吗?”秦田面上不满的说道,“我会活着回去的!”语气弱了三分,这两天的蹉跎,已经把我们逼进死角。
“但愿吧。”龚老板扯着嘴角说道,“活了大半辈子,觉得自己啥都有了,就是没自个给自个做个好棺材!”
“不吉祥,说点好听的。”胖哥的说道,“芪,我不信你没进来过,赶紧说说怎么出去。”
芪跟了我们一路,与我们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话却是越来越少,心事重重的模样。
芪说道:“这里很不详,我有记忆以来就绕着走,哪里敢进来。这风会有变化,到时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胖哥将信将疑的说道:“话怎么说的,只有经历过才门儿清。你还能听说不成,神仙坟有跟你说话唠嗑的?”
芪哼了声说道:“你不晓得我的来历,与这山颇有联系,是山中的一团至纯的清气,于白玉棺内化形,虽没走遍山的每个角落,却天生能感知它的变化。就像你的身体,生病哪里不舒服,你都一清二楚,却不清楚具体情况。”
胖哥哑火了,拿芪没有半点办法。现在的芪还没经历入世的种种人心险恶,说的话至少有九分真。还有一分,那得看芪晓不晓得牛眠山的种种,比如第一窟、死人世界,与水神殿的牵扯。
我想,她就算不晓得,总得了解一二。即便说的话只有九分真,那也是实打实的真话。
“这风会怎么变?”我问道,与其谈那些芪都不愿说的,不如说些愿意的。
芪咬着唇,犹犹豫豫的说道:“你信吗?黑色的风!不信也没关系的,马上就到了,你们见了就信我说的,苦苦草也在那块位置。”
我自然是信她说的,提醒其他人的别不当回事,离刮来的风远些,不要像先前那般,追着风跑。
几人点点头,面上却没多少在意,可能情绪不太好,懒得听。我便留了个心眼,注意风的变化。
风呼呼的吹,大概有五六级的样子,一阵高过一阵。在昏暗的手电灯光下,那些风痕迹明显,打着旋儿从眼前刮过。
“这风都成精了!”秦田拿着唐刀捅风旋儿,说道。
忽然,他的身体被扯进风旋儿,在风里头翻跟头,出不来。
“救人!”我说道,半个身体覆盖白鳞,拽秦田。
手刚触碰旋风儿,才晓得自己小看了风力,这少说也有八九级,且这么集中,一颗大树都能卷上天的。
我力气大的惊人,慌了一瞬就稳定心神,扎稳脚跟,依靠白鳞的防御力,在风里捞住秦田,使劲往外拽。
砰!
挣脱风力,我收不住力和秦田一屁股摔在地上。
“黑风来了!往后撤!”
风的打旋面积突然间增大,在这个不过十几平米的空间肆虐,即便不在旋风内,我感觉身体受风力的牵引,几欲倾斜飞出去。
“退后,退后!”
我挥手吼道,阻止胖哥救我们的举动,黑风已经扫过来,多来一人就是多一人遭殃。
秦田刚从地上爬起来,举刀想插入地面,刀落不下去,人斜倾后倒,失去着力点,卷入黑旋风消失了。
“都别动,我去救他!”我说着,主动扑进黑旋风。
顿时,我的那没有白鳞的半边身体被风割伤,赶紧互助眼睛,留一条缝隙寻找秦田。但是这里看到黑蒙蒙的雾状,一些砂石打在身上才发觉它的存在。
我成了睁眼瞎,靠眼睛找秦田,几乎不太可能。
“秦田!听到说句话!”
我焦急的叫道,便觉得一股风灌了满口,似乎有什么物质顺着呼吸道进入身体,天师丹的力量立马作出反应,白鳞就变得特别活跃,舒张开来,像极了在水神殿吸收鱼怨咒的感觉。
这种物质伤不了我,心也就安下来。
随着天师丹吞噬物质,我被割伤的半边身体也发生变化,黑风中的物质黏附在上面,像寄生虫一样。
我用手抓了抓,却见到毛茸茸的黑毛,若是不动还不觉得恶心,现在我浑身都升起了鸡皮疙瘩,真想一把火烧了这些黑毛。
当然,我也就想想,条件根本不允许,只得忍着不适,呼叫秦田。
几分钟后,不见他的回应,身体却猛然一阵撕裂的疼痛,从胃部蔓延到身体的四肢百骸。
我整个人都佝偻着身体,失去了行动力,感知到天师丹与物质的较量达到白热化。
这时,黑风中有个人走到我的跟前,太黑了我根本不晓得他是谁,发现他在黑旋风内如履平地。
“你是谁?”我的额头冒出冷汗,疼痛的使不上劲。
他一手搭在我的肩头,没说半句话,像麻袋一样把我甩在肩头。我本就浑身疼痛乏力,遇到这种人,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扛着往黑风中走。
不晓得她怎么走的,几步路就从黑旋风里头走出来,我这才看清,他浑身都是黑色的毛发,像个长毛的猴子。
“你是死人世界的人?”我问道。
听到我这么说,黑毛人的身形顿了顿,说道:“你身为守殿人,说出这等无知的话!没人告诉你么?”
“告诉我什么?”我完全听不懂黑毛人说的话,问道。
黑毛人正眼看着我,说道:“你不像孙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