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燕语忙问。
皇帝道:“你难道不知道?除了萧宪,还有谁?”
“萧宪?!”燕语吃了一惊,想了想萧宪的确是丰神俊朗,神仙一般的人物,可是……“皇兄,你也不能乱点鸳鸯谱,我还是喜欢李三哥。”
皇帝本是随口一说的,此刻突然间触动了心事,他看了看燕语,眼神变了几变,笑着低声道:“朕怎么没想到呢,这倒是个法子。”
“什么法子?”燕语还在问。
皇帝已经迈步走开,且走且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朕会考量的。”
燕语无奈,只能先离开了凤栖宫,本是要回后宫去的,远远地却看到有几个人快步走来,她对其中一人最是熟悉,当下眼前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且说丽太妃带了东淑离开凤栖宫,起驾往翊坤宫而去。
走到半路东淑道:“娘娘,本来是皇后娘娘留我有话,是我一时失态,承蒙娘娘解围,皇上开恩,如今我且出宫去吧,免得不知体统又闹出笑话。”
丽太妃打量着她的脸色神情,微笑道:“真是奇怪,明知道你不是东淑,怎么越看越像,几乎要把两个人混淆了。”
东淑的心猛然一揪:“娘娘说笑了,委实当不起。”
丽太妃道:“你说当不起,可对萧宪、甚至子宁来说,你可很当得起啊。”
东淑闻言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丽太妃看着面前这双眼睛,眼圈儿上的红还没有退,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泪渍的原因,双眸如水,略带几分寒意,令人心悸。
她想了想,笑问:“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东淑道:“这是从何说起,难道是我哪里得罪了娘娘?”
丽太妃笑说:“这话倒是我该问你——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呢,可是我又统共没见过你几次。”
宫内生活的女子,哪个不是洞察入微心细如发的,东淑下意识的种种抵触,比如先前在凤栖宫避开她的手,她自然清楚。
东淑见她这样机警,不敢再疏忽大意,便勉强一笑:“所以是娘娘多心了。”
丽太妃道:“但愿是我多心。”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翊坤宫,丽太妃在前,带了东淑入内,同她到中殿坐了,宫女送了茶上来。
东淑看着那青白釉的三才盖碗,只拿手碰了碰,并不去喝。
丽太妃淡淡地看了眼,道:“怎么,你怕这茶水里有毒?”
东淑没想到她非但看出来,更直接便说了出来。
正要回答,丽太妃又道:“你既然这样谨慎小心,那么方才在皇后宫内,又是怎么样?”
东淑更加怔住了。丽太妃把茶盏放下,望着她道:“我当时不过是给你解围,也是给皇上解围,你总不会以为我真的没看出来吧?你到底为什么竟想要行刺皇上?”
东淑的心又跳了起来,迎着丽太妃审视的眼神,她终于站起身来,低头说道:“请娘娘恕罪,的确是我那会儿冲动了,原因是皇上当时不知为何……同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一时就想起当初在徐州给那些恶霸欺辱的事情,所以才失态了,多亏了娘娘及时赶到。”
这个理由甚是合理。丽太妃想了一会儿,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那这倒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你大概是误会了皇上,毕竟你是要嫁给子宁的,他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
“是。”东淑简短的回答。
丽太妃道:“你坐吧,不要见外,很快你也是李家的人了,正因这个,我今儿才肯帮你。不过借着这件事,我正好儿也多跟你说几句,以后千万别再有如今日这样冲动的情形,你一个人不算什么,总要想想你身后的那些人,萧家,李家,甚至你江家……明白吗?很容易在你一时冲动下害了千千万万的人。”
“娘娘的话,我记住了。”东淑垂头。
类似的话东淑好像听过,但是这时,她不能反驳,因为她也觉着丽太妃说的对,也正因她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故而在皇后宫中才会及时收敛。
丽太妃见她答应,微微一笑:“我相信子宁看中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虽然有些不足,自然可以学。”她凝视着东淑,心中却有种奇怪的感觉,细细品了许久却说不上来,终于只道:“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记在心里最好。”
东淑复起身告退。
自有翊坤宫的人来领了她出去。
才从月华门出来,拐过已经修缮起来的西暖阁,往前才走不多远,就见在凤栖宫外的栏杆底下有两个人站着。
东淑已经看出其中一个正是李衾,在他身前的却是个女子,瞧那打扮,自然是燕语公主无疑了。
东淑才看了一眼,就见燕语跳起来扑在了李衾的怀中,紧紧地将他抱住了,东淑乍见这幕,双眼不由睁大了几分。
这会儿功夫,李衾却也看见了她,只是燕语发狠抱着她,像极了无赖,李衾心中微恼,只能冷静道:“殿下,您再这样无状,以后怕是不能跟您照面儿了。”
燕语铁了心,抱着他不放:“先前你也不想跟我照面的!”
李衾忍无可忍,本不想对女孩子动粗的,见她实在放肆,且又当着东淑的面儿,于是悄然下了狠手,抬手在燕语的肩头轻轻一捏!
他本是习武的手劲儿,略用三分力气,就如铁钳一般,燕语本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有意撒泼,吃定了李衾奈何不了自己,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
她疼的“嗷”地叫了声,觉着骨头都断了,本能地松开了手。
李衾这才不紧不慢地后退了一步,把衣袖稍微一整理,淡淡地瞥了一眼燕语,便迎着东淑走了过去。
这会儿彼此间只相隔四五步了,李衾走了几步挥手示意带路的太监退下,自己对东淑道:“你怎么样?”
东淑听他问,就知道他大概听说了什么:“你怎么在宫内?”
李衾道:“在中书省的值房……”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无碍,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
这会儿燕语反应过来,便又凑上来:“李子宁!她就那么好?你的眼里只有她?就因为她的这张脸跟萧东淑一样你就疯了?!还以为你只对萧东淑深情一往呢,可既然你能对她动心,为什么就不理我?”
东淑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便道:“我先回去了,稍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