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想法确实不假，在游戏中，npc的承诺十分可信，可之前任务失败，意味着寻找白莲玉肌果的任务消失了，在没有新任务跳出来的情况下，事后将灵物交给白珞凝，将没有任何奖励的保证，陈风华的做法没有错，但他却忽视了一点——对方是智能型的npc。

“什么！”白珞凝厉喝一声，一听就知道她翻脸了，“白莲玉肌果何等重要，我给你玉瓶你竟然还没有采到，你知不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

说话的同时，白珞凝的袖口处呼呼作响，滚滚黑烟从中而出，直扑浮生道长和陈风华的位置而去。陈风华眼睛一瞪，对方竟一言不合就动手了！正想退走，却见浮生道长反手甩去拂尘，在空中降下莹莹闪闪，转眼便形成了一个三米直径的罩子，一下就顶住了黑烟的冲击。

“收了吧！”浮生道长一边抵御着白珞凝的攻击，一边说，“我虽不擅长攻击，但有我在这里，你也奈何不了他。”

纵然浮生道长这么说，白珞凝还是没有马上收回黑烟，直到久攻不下，才知浮生老头儿所言不假，迅速收回了攻击，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让我离开我就离开？没有白莲玉肌果，我又怎么离开！？”

陈风华看看身前的浮生道长，又望了望可怜的白珞凝，一时间不知道之前这么说是不是伤害到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女人。她的反应如此剧烈，看来，这白莲玉肌果对她而言，不只是简单的一样物品。

“你想要得到白莲玉肌果无非就是想重生双腿，焕发原本容颜，我说的可对？”

浮生道长一语戳中了白珞凝心底柔软处，哪个女人希望自己一辈子都是一副丑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只有心死的女人才不会在乎自己的外表。自从研习了那炼化怨念的法术，她就像花儿谢了一般一日日地衰败，可是，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她甘愿牺牲自己的容貌，甚至还为此付出了一双腿的代价。

自作孽，不可活。

原本以为师父抛弃了她，可不曾想到师父一直都在默默关心她，纵使她作出了伤害雪云城百姓的事，纵使她杀了那么多生，师父还为了她向雪云城城主和灵堂长老求情；原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在暗无天日中完结，可不曾想到传闻中生肌续骨的白莲玉肌果出现在雪云城区域，让她燃起了重生的希望火焰。

活着，不是坐以待毙，不是妥协。

白珞凝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正是因为做不了，她才将一身本事传授给黑色凋零，希望徒弟能够继承她的衣钵，将她的理念传承下去。可现在，白莲玉肌果没有了，双腿重生的希望也没有了。白珞凝没有回答浮生道长的话，此刻的她似乎又老了许多，枯干的面容中透着颓废。

浮生道长回头看向陈风华，星眸中有意无意地显出深沉，他清楚地知道陈风华身上是有白莲玉肌果的，可对方矢口否认必然是不想交出来。浮生道长没有点破，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也不想陈风华将白莲玉肌果交予白珞凝，不然，之前在见到陈风华时，就不会让他跟随他而去了。

这是命，可仍有转机，浮生道长叹息一声，莞尔说道：“因果皆是报应，你因误入歧途，才招之此祸，怨念本就是邪物，即便你不加以炼化，只要遇到了刚正浩然，它也会灰飞烟灭。可你偏偏自认为是，引得邪气入身入神，强大的实力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被反噬成你现在的模样？心术不正，就算白莲玉肌果能将你治好，你总有一天还是会变回现在的模样的。”

浮生道长的话中规中矩中肯，饶是在陈风华听来也倍觉有理，心术不正，终有所惩，就算一时逃得命劫，也将有所罚。白珞凝落得这般境地，也是命之所归啊。

地窖的气氛变得清冷，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好一会儿，白珞凝才打破了这份宁静：“我懂了。”

我懂了……仅仅三字，却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妥协，对一个坚强自傲的人，想让她妥协是比让她死更难的事，对一个坚守信仰的人来说，想让她妥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放弃信仰。而放弃了信仰，就是重生。

白珞凝的样貌没有改变，但他的心境却改变了，是那封信改变了她，还是浮生道长的话点醒了她，这些都不得而知，只有白珞凝自己心里最清楚。对她而言，或许这是一次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