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暗道。

有了证据,零碎的回忆也接连而来,令她不寒而栗。

自打镇国公夫人病逝后,苏景北便不许苏菱和苏淮安踏入书房半步。

书房里有一张悬画,画中人便是苏云氏。

苏景北常常坐在悬画前发呆。

起初苏菱以为那是父亲对母亲一片痴情,可后来又觉得并非如此,镇国公府虽无主母,可无名无分的妻妾却有的是。

丝竹悦耳,红袖添香。

记得有一次,大概就是她嫁入晋王府的前夕。

那时的她总觉得,受万人敬仰的父亲无所不能,她不想嫁给萧聿,便去书房门前闹了半个晚上。

苏景北的后院虽不清净,却无其他子嗣出生,他可谓是把苏菱捧在手心里疼。

然而那个晚上,任凭她怎么说,苏景北都没出来。

她实在忍不了,便推门而入。

然而里面却空无一人。

人不在,苏菱只能原方不动阖上了门。

她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继续等,等着等着,竟这样睡了。

翌日一早,门“吱呀”一声在她身后打开,苏景北衣衫规整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见她倒在地上,苏景北笑道:“阿菱,你怎么还在这儿睡着了?当心着凉,赶紧起来。”

她揉了下眼睛,半眯着眼睛道:“爹,你昨日去哪了?你怎么会从书房里走出来?”

苏景北一愣,道:“你个傻丫头大早上胡说什么呢?我是刚从东耳房过来。”

“东耳房?爹你去东耳房作甚?”她揉了揉太阳穴,道:“诶呀,爹,女儿有事跟您说。”

苏景北瞪了她一眼,“说什么?阿菱,你说什么爹都应你,但有一点,你嫁晋王这事没商量,我不管立下多少战功,那都是臣子,你爹没那个本事抗旨。”

苏菱咬了咬唇,用楚楚可怜的目光道:“那若是女儿身子有疾,配不上皇子呢?”

苏景北气笑道:“哦,你身子有疾,配不上晋王,那就能配得上何家小子?你的婚事以后不许再提,也不许和你哥提!”

她低头,她放弃,她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可她无比清楚的记得,门是在她身后被打开的。

脚步声也是从她身后响起的。

最怕不过是后知后觉。

“美人在看什么呢?”竹心道。

秦婈回了神,眼前的一切如齑粉一般被风吹散。

她抚了抚心口,随意道:“我这头回见太后娘娘,难免有些紧张,待会儿我若是出神,你可得提醒我点。”

竹心一愣,随即笑开,应是。

起初,宁尚宫把她和竹兰分到淑兰苑时,曾嘱咐过,要注意秦美人的一言一行,有任何可疑之处,都得告诉盛公公。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在竹心看来,秦美人不设城府,落落大方,根本没有可疑之处,

竹心小声嘱咐道:“美人不必担心,太后待人和善,从不会为难谁。”

“那就好。”秦婈点点头,道:“对了,你可知太后因何病了?”

竹心回道:“太医院说是受了风寒,不过已无大碍。”

秦婈本想开口问大皇子是否养在太后膝下,可忽然想起在秦府时,那位陈司籍的警告。

“这大皇子的事,恕老身不能回答,老身也劝秦姑娘,今日这话,不可再与旁人提起。”

“该你知道的时候便能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便不能问。”

秦婈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再等等,再等等就是了。

都已经入宫了,没什么不能等的。

半刻之后,他们来到了慈宁宫。

沿途的一草一花、一木一石,都与她记忆中一般无二。

果真应了太后与她说那句话,“这宫中的景色从不会变,变的只是住在这宫里的人罢了。”

说这话时,还是三妃刚入宫的时候。

在慈宁宫殿前候着的不只她一个,还有新入宫徐淑仪和何淑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