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苏菱摇了摇头,道:“妾身不知。”

萧聿哂然一笑,道:“还不足五千万两。”

苏菱颔首看着手中的册子,细眉微蹙。

“册子上虽然只写了地方官,但我听闻,只要肯花钱,还可以买京官。”萧聿脱下大氅,坐到榻上,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他崔长知自己不过是个四品知府,哪儿来的本事倒卖京城的官。”

听到这,苏菱立马就懂了。

崔长知没有这等本事,但四大家、成王和燕王却有。

苏菱看着他道:“殿下是准备从头查?”

萧聿松开她的手,滑向那细软的腰,捏了捏,又拍了一下,道:“先睡,明日我们快马去秦淮河。”

苏菱被他的动作弄得一僵,脸颊微微泛红。

近来这人夜夜与她同榻而眠。

他不是抓她的手,就是掐她的腰,明明就是故意的,可偏生他这张脸生的一本正经,倒显得她心思多。

熄了一盏灯,留了一盏灯。

亥时刚过,床榻便传来一道似怒非怒的娇嗔:“你压着我头发了。”

男人轻笑,“那你过来些。”

——

秦淮河边,灯船首尾相连。

那艘头船,便是专门用来卖官的赌坊。

画舫檐下挂着的羊角灯形似连珠,灯火氤氲,映在水上,婉如星辰坠河一般。

萧聿没穿官袍,身着玄色大氅,拉着苏菱走入赌坊。

画舫中高朋满座,到处都是摇骰子的声音。

掌柜一见生面孔,不由笑道:“客官今日是来……”

萧聿递给他一锭银子,“给间厢房。”

掌柜见他周身贵气,身侧的姑娘亦是难得一见的漂亮,便客气道:“厢房,那得是八千两起。”

萧聿道:“你带路便是。”

他们二人同侧而坐,半晌过后,只见一位青衣男子,笑容满面地带着一位庄荷走了进来。

庄荷跪坐在榻几旁,道:“客官今日玩骰子,还是玩牌?”

萧聿道:“骰子。”

庄荷抬手摇了起来,哗啦啦的声音,十分刺耳。

“大还是小?”

萧聿看着对面的青衣男子不说话。

青衣男子道:“大。”

萧聿答:“小。”

青衣男子眉头微提,心道:这确实是个懂规矩的。

接下来第二轮、第三轮,都是一样,每回都是青衣男子先开口,萧聿则答与之相反的。

几轮下来,便输了近万两。

青衣男子笑了一声,道:“一万两了,大人还玩?”

瞧瞧,这便叫上大人了。

萧聿淡淡道:“继续吧,我想带着我家夫人去京城。”

半个时辰的功夫,萧聿便输了六万两。

整整六万两。

青衣男子渐渐放下戒备,直接道:“公子怎会来此?”

萧聿道:“会试落榜了。”

“会试?”青衣男子摇头,大笑几声,道:“不瞒公子,鄙人当年可是乡试的亚元,不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非得中个状元回家给老娘看,可中个进士应是不难的,公子不妨猜猜,后来怎么着了?”

萧聿道:“也落榜了?”

青衣男子嗤笑道:“朝廷上不思特简之恩,下不思寒士之苦(1),主考官公然受贿,却举报无门,发榜之日,薛、何、楚、穆四家的子孙尽列前茅、悉居高第,寒门学子落寞离京,公子若是会试能中,那便是活见了鬼。”

“不过啊,那些都与公子无关了,今儿这买卖已成,公子等两日过来选官即可,这等价钱,除了吏部和礼部选不得,四品以下,便是任君挑选了。”

苏菱的手紧了紧。

她十分清楚,这样的一番话,萧聿一刀要了他的命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