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容王口齿清晰,眼神也清朗:“我没醉。”顿了顿,便望着秦小娘子:“今日来得匆忙,等我明日再遣媒人来提亲。”
“好。”秦嫀对着男人格外认真的眼睛,笑应。
彼此又闲话了几句,赵允承离开时,从腰间解下一块莹白的玉佩交给秦嫀。
还有半天的时间,他要回去张罗提亲的事,秦嫀也不留他。
“郎君。”秦嫀说:“你我成亲之事,你自己真的能做主吗?”
“能。”赵允承拍拍她的手:“我母亲和父亲都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个祖母。”
秦嫀怔了怔,好生握紧赵允承的手,满眼关怀,还有那位老祖母,想必住在洛阳老家吧,等他们成亲了,再做通禀不迟。
赵允承走后,秦嫀也无心看账,就这样打道回府。
她告知自己的父亲母亲,如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会有媒人上门提亲。
秦员外和王氏均是惊呆了,忙问清楚:“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秦嫀笑说:“洛阳沈家,出身书香门第,明日他兴许会亲自上门,到时候阿爹阿娘见了便知。”
“洛阳沈家?”秦员外嘶地一声,表情惊愕:“莫非是太皇太后的宗家子孙?”
秦嫀面露诧异:“太皇太后?”她想了想,太皇太后似乎的确是姓沈来着,也是出身洛阳。
不过洛阳那么大,姓沈的也不止一家,倒不一定就是那个沈家。
就算是,也应该属于旁支宗族之类的才是。
秦员外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收起了疑惑,且安心等待明天,见了不就知道了吗?
第6章
这边厢,赵允承打马进宫,直奔寿安宫觐见太皇太后。
惹得太皇太后诧异,对身边的宫人笑道:“允承这孩子,不是前几天才来过吗?”
当前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红人,一个是年约三十五的女官舒窈,一个是伺候太后多年的宦臣曹峰,二人闻言均笑道:“摄政王与太皇太后亲厚,这寿安宫就是王爷的第二个家,王爷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话太皇太后爱听。
几人说话间,身材高挑修长,面容俊美的容王,便步伐带风地走了进来,只见他在太皇太后面前站定,一抬手一鞠躬,行了个晚辈礼:“皇祖母万福。”
“允承不必多礼。”太皇太后忙说。
话音落,舒窈和曹峰也忙向赵允承行礼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一番规矩后,太皇太后笑说:“快坐,舒窈看茶。”
舒窈笑应:“今年雅州的贡茶刚刚送到,其中有十斤上好的春蒙顶,还请王爷当那第一个尝新茶的贵人呢。”
太皇太后笑骂:“就你话多。”
却原来,那十斤春蒙顶,太皇太后自个儿不舍得喝,只想留给孙儿容王。
这不巧了吗,还没来得及遣人往摄政王府送,赵允承就先来了。
“孙儿谢皇祖母惦念。”赵允承接过茶盏,打开看了一眼,汤色青碧,根根分明,的确是蒙顶茶,而后尝了一口,笑说:“滋味很是香浓。”
太皇太后点头:“那这十斤都送到你府里。”
“谢皇祖母。”赵允承也没有推辞,因为他知道,自己收了这十斤茶,皇祖母会更开心。
半盏茶饮罢,赵允承睨了曹峰和舒窈一眼:“你二人就先下去吧。”
曹峰和舒窈怎敢有异,一福身告退。
“喏。”
片刻后,殿内只剩下赵允承和太皇太后祖孙二人。
太皇太后疑惑着问:“怎了?”
赵允承想了想,开口:“皇祖母,我最近在查办一起贪污案,主事者是两浙巡抚,此人当官二十年,一共贪污了白银九千万两,黄金三千万两。”
这可是天文数目,见多识广的太皇太后也皱起了眉:“区区一个巡抚,竟然能搜刮这么多民脂民膏?”
“皇祖母,两浙乃富庶之地。”赵允承笑了笑,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朝廷已经把他扣押了,只不过赃银还有些在追回,皇祖母您猜一猜,顺着这笔赃银,我查到了谁?”
“谁?”太皇太后问。
“淮南崔氏。”赵允承说:“崔太妃的娘家。”
“什么?”太皇太后是十分诧异的,因为她怎么都没想到,崔家身为官家的外祖,竟然这般没皮没脸,坚守自盗,她又气又急地骂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尽给景暄添乱!”说罢拍了一下桌子,神情狠厉:“要是当初我心狠一点就好了,一条白绫赐死崔氏,或许他们崔家就会老实了。”
容王没说话。
太皇太后越想越气,哐当一声拎起茶盏摔了出去,只把茶盏当成崔氏出气:“该死!”
当年,太子景暄册封之前,太皇太后想把太子记在当时的庄皇后名下。
只不过崔氏不知道从那里知道了,大冷的天跪在寿安宫门口,哭哭啼啼了许久。
庄皇后膝下有两名帝姬,崔氏膝下却只有一子,当时的太后可怜她,就将记名的事情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