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辉便是摄政王,摄政王便是沈辉,但两者之间又有巨大的不同。
眼下坐在这里同他把酒言欢的是沈辉,与那秦家三女郎成亲的亦是沈辉,说白了,就是摄政王兼祧两房,以两种身份活在这世上。
严云祈心里门清了,认真来说,同他做连襟的是沈家三公子,与摄政王并无关联,若是摄政王恢复身份,他们二人之间便只是上司与下属,而非连襟。
主题回到席上,赵允承含笑说道:“二姐夫今日带了一坛好酒,那正好,我来开罢。”
这一声二姐夫,可谓是喊得严云祈寒毛直竖,差点失仪,他连忙咽了咽唾沫摆手:“还是我来,我来。”他乃练武之人,一手托起坛底,轻松开坛倒酒。
“谢谢二姐夫,我已经闻到酒香了,是老窖?”秦嫀待他与各位都倒了酒,笑着端起杯子来:“此前因为种种原因一直不得见,今日终于见着了,来来,咱们多饮几杯。”
众人亦赶紧应和,纷纷举起杯来,看起来和乐融融。
个屁。
严二郎内心煎熬,照这么说,妻子的三妹并不知晓摄政王的底细,还以为自己的夫君便是沈家三公子。
一边是自己妻子的亲妹,一边是虎视眈眈的上司,严云祈这等正直之人,难免内心煎熬。
回到自己府上的他,好几次对妻子欲言又止,但他能说吗?
他不能说。
想保住严家,便只能屈服于摄政王的淫威之下,与他同流合污,一起蒙骗那位温柔大方的沈三夫人。
“……”
严云祈很是惭愧,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加倍地对自己的妻子好,因为他什么也做不了。
沈三公子便是摄政王这件事,只能等秦家三女郎自个去发现。
……却不知凭王爷的聪明,究竟能瞒多久?
秦二娘子感觉到,自从沈府回来,郎君变了,总爱用歉疚的目光看着她,然后把她疼一遍……或者两遍……
傻夫君,难道是在自责没能让她怀上么?
沈府,女郎出月子了。
身体与精神经过月余的恢复,眼下基本和产前没有什么区别。
这要归功于全家对她的照顾,母亲贴心,郎君细心,那才一个多月大的小郎君也十分省心。
在月子里不怎么哭,出了月子更是十分好带。
薛太医每回来看这位矜贵的小主子,都会感叹一句,令郎的身子骨着实健壮,在娘胎里养得好。而时下的女郎们,少见能顺利产下七八斤婴儿的。
说得秦嫀还挺自豪,看来她是一名合格的孕妈?
那么接下来的目标,便是当一名合格的辣妈。
既想当辣妈,在饮食上就要节制起来,再不能像从前一般胡吃海喝,均以清淡为主,五谷杂粮,鲜果蔬菜。
好在,赵允承也不是无肉不欢的人,妻子吃什么跟吃什么,并不抱怨。只岳母王氏会心疼罢了,逮着一次便说一次:“院中的兔子都比你们吃得好。”
不过话说回话,三娘终于知晓爱护自己的身段,王氏还是赞同的,她的三女婿万般优秀,外头想登堂入室的女郎不知几何,合该注意。
这日也是寻常的带娃生活,与郎君在一起,平淡中透着丝丝甜意。
小宝贪睡,吃饱后被郎君抱着晃了几圈,便已睡着,据说不要长期抱着睡,睡着了就要放下,不然会养成孩子的坏习惯。
赵允承倒是想一直抱着小宝,但秦嫀说不允,他便也不坚持,将襁褓抱过来放下。
“啊。”秦嫀后知后觉地发现:“修晏,小宝满月那天,是我们的成亲纪念日。”
眼下是下旬,眼前的郎君是白衣,他饶有兴致地微笑:“纪念日?”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不过想想竟是很贴切。
“嗯。”美夫人笑眯眯地摸着他的侧脸,纤纤素手叩了叩,叮嘱说:“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要纪念一下,明年别忘了。”
赵允承自主将脸送过去,贴着夫人的掌心,卷翘的长睫微垂:“新婚第一年,我竟是忘了,夫人莫生气才好……”他神情诚恳,凤眸里盛满歉意,抬眼道:“不知这个纪念日该如何庆贺?”
见他这么感兴趣,秦嫀知无不言:“这个啊,逛街吃饭看……戏。”标配!不过也有外出旅游的,他们这不是要带娃吗?
顶了天就是在东京城逛一圈。
赵允承点点头,握着小娘子白皙柔软的手:“那我们明日出去逛街吃饭看戏。”
秦嫀迟疑了:“这不太好吧,丢下小宝在家。”
“无妨。”赵允承微微一笑:“有岳母和奶娘看着,他吃了便睡,碍不着咱们出去玩。”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秦嫀就笑纳了,在家待了这么久,哪怕没有憋到发疯的地步,对外面的世界还是很向往的。
二个正商量着,丫鬟沐芮笑吟吟拿着一封信进来了,满脸喜气地道:“夫人,二娘子方才遣人来报喜,说是有喜了。”
秦嫀惊喜一笑,感觉一颗心终于安稳落下了:“那真是太好了,二姐姐这下如愿以偿了。”
再接过信仔细阅读,一眼看出二姐姐笔触激动,倒是三句有两句是在感激她。
赵允承与夫人坐得近,也顺道瞄了几眼,他不无好奇:“二姐姐有孕,为何要感谢你?”
“这个啊……”秦嫀未语先笑,接着把衣服的事,颇有些神乎其神地告诉丈夫:“没想到真有效。”
郎君挑眉,心道二姐姐怀孕难道不是二姐夫的功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