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原谅你了。”秦嫀叹着气,眼中含有几分犹豫之色,复又很快释然:“你确定要瞒着他?”
此原谅与那日在寿安宫殿内的原谅,不可相提并论,赵允承简直不敢相信,他睁大清亮黝黑的凤眸,与秦嫀对视时,满眼流露着不敢确定的欣喜。
“……”真的吗?
秦嫀估计近来的离婚风波,给郎君造成了ptsd,看这小模样吓得,竟不敢相信别人真的原谅了他。
既然如此,秦嫀岂会浪费这大好的敲打机会,她声音不温不火地说:“虽然我原谅了你,但你记住,从此以后尔敢再犯……”她模样清冷:“我必然带着言言远走高飞,和你永不相见。”
卟地一声,修长的指尖扎破风筝布,只因赵允承太过紧张,将儿子的生辰礼扎穿了个破洞。
空气一时安静。
言言:“……”
赵允承总得来说还是松了口气,连忙安慰有些呆滞的儿子:“没关系,阿爹再给你做个新的。”
因为秦嫀原谅他了,他说话说着说着,唇角压不住一点点上扬,喜了一下连忙点头答应:“我不会再犯,不可能有第二次,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惹你不开心,你希望我如何我就如何。”
想起那黑衣所言,赵允承深觉以前自己太害羞,不免给人端着的感觉,但那真的不是他不喜:“往后不管你想要如何……一声吩咐,我都尽会答应你……”
不必去找那黑衣。
秦嫀:“……”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为何她听出了一丝桃色?
鉴于怀里还抱着一枚小朋友,秦嫀便不接郎君的梗了,只淡淡点头:“我想经此一事,你也会更明白,有些人不会在原地等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万望以后行事多过脑子,或者跟我商量,有些对你来说很难的事,没准在我眼中不过尔尔。”
赵允承听前几句时,身子僵硬,差一点他就错过了,听后半句时,连忙点头:“以后拿主意都叫夫人拿。”
他不是讨好,而是真心害怕了。
趁着现在ptsd还没散,秦嫀多看几眼任人搓圆捏扁的郎君,心生热意。
赵允承将风筝交给夫人,自己抱过言言,互相交接时手碰到对方,虽只是一瞬间,却久久不能忘。
秦嫀理了理鬓角,胸前已经微敞,隐约能看见秀丽的丘壑。
赵允承眸色收敛,专心抱着儿子说话:“言言今天生辰开心吗?想不想要阿爹带你出去玩?”
小朋友怎有不喜欢玩的道理,言言搂着赵允承的脖子点头:“想。”
赵允承立刻看向秦嫀,询问的意味甚是浓厚。
今日是言言的生日,秦嫀纵然百般担心有人瞧见,但也不好扫兴,便点头含笑道:“可去集市中逛逛。”
赵允承得她同意,感激地瞧了她一眼,然后略带迟疑地邀请:“笑笑同去?”
最终秦嫀还是同意了,正好她近来少出门,与他们父子一起出去走走也无妨。
见她答应,赵允承更是开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幸他有双会说话的眼睛,落在去秦嫀脸上,瞧得秦嫀颇为不自在,便轻咳道:“走出去还有些距离,我唤人套马车。”
套好马车,一家三口说走就走。
自和离以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待在较为密封窄小的空间,此刻一同坐在逼仄的马车中,虽中间隔着一个孩子,但气氛仍是透着一股浓稠感。
这并非赵允承故意为之,总之秦嫀原谅他之后,他胸中似有一团火焰,难以控制。
散发出来,自然就造成周遭的空气黏黏糊糊。
然去看郎君的脸上,仍是冰清玉洁,平静自若,不时低头逗弄孩子,与孩子小声说话,温柔得不像话。
临近日落的集市上,人相对稀少,正适合不必为生活奔波的闲散贵人一家三口闲逛。
卖小玩意的摊主,原本正在跟邻摊的摊主闲话,今天生意不如何,想必收摊之前再不会有生意。
不料话刚说完,一对穿着贵气的年轻夫妇,便带着小郎君过来挑玩具,乐得摊主合不拢嘴,心想生意来了。
“阿爹,要……”小郎君一过来便看中了一个拨浪鼓,识货啊,这个拨浪鼓的鼓面却是羊皮做的哩。
摊主连忙拿起来送过去:“哎哟,令公子长得真俊,与大官人一模一样哩。”
言言小手抓住手柄,玩起拨浪鼓来。
赵允承脸上不表,实则心中十分开心,当下从腰间的荷包里,取了一角碎银子扔给摊主,买这羊皮小鼓是尽够了。
摊主眉开眼笑:“多谢大官人。”
秦嫀怎会看不住郎君的暗喜,心中不由感叹,郎君是成也儿子,败也儿子,若不是言言长得酷似他,恐怕真能瞒一辈子。
秦嫀陪他父子二人,走了一趟集市,回到秦府时,天已黑透,于是她开始琢磨,如何安置刚被自己原谅的这人。
言言生辰,她实在不想二人父子分离,便开口挽留:“不若你今夜留下?”
呆了呆,一股热意涌上赵允承的心头,他呼吸屏住,点点头:“好……”不知为何,投其所好四个字,萦绕不去,害他脸庞发烫。
秦嫀关心地看着他:“脸怎么有些红?”
赵允承认真道:“应当是天气使然。”
秦嫀:“现在夜幕降临,比白天凉快多了。”或许是因为他们男人火气旺,她说:“那你脱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