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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在外几天都没睡过觉,被卢将军救过后便同他一起寻青州的叛徒,等晚上要入睡时,脑子又一直是钟华甄现在怎么样,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最后没忍住,忍住伤痛来了一次钟府。
他抱着钟华甄,一觉睡得舒服,第二天却是硬生生被疼醒的。
小七现在已经没小时候那样胆小爱哭,他不认识李煦,肉乎乎的手撑在李煦肚子上,想要自己爬下床。
这孩子身子小小的,力气却不小,径直让李煦倒吸口凉气。
小七看李煦醒了,坐起来好奇问:“你是谁?”
李煦掀开被子看自己浸出血的伤口,生无可恋道:“你老子。”
小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小小的脸蛋一脸茫然,他长得有点像李煦,但也有地方像钟华甄,看起来听话极了,性子和钟华甄小时候都几分相似。
李煦上下打量他,问:“你母亲在哪?”
小七虽是懵懂,但也知道钟华甄是母亲,跟他说:“不知道,甄儿昨天好难过,晚上做噩梦,七七要陪甄儿。”
李煦顿了顿,钟华甄昨天见到他就立即哭了出来,委屈的声音让他心抽疼极了。
他朝小七摆摆手,“甄儿不用你陪,我陪她就行,一边待着去。”
小七有点不喜欢眼前这个奇怪的人,但他还小,不知道怎么反驳,自己憋了半天,最后眼泪出来,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钟华甄端木托盘进来,听见小七在哭,抬头就看到李煦一脸莫名其妙,她皱眉,把托盘放床边的凳子上,把小七从床上抱起来。
托盘上有纱布和药瓶,李煦昨天放下医书被钟华甄收回书橱。
小七的胸口都起伏着,抱住钟华甄,靠在她细肩上抽抽搭搭,钟华甄轻拍他的背哄,看向李煦的视线都不好起来。
李煦连忙解释道:“我没惹他,他自己哭的。”
“李煦,这是你儿子,欺负他算什么本事?”她声音都冷起来,直接把他名字都叫上了。
李煦百口莫辩道:“我没有。”
钟华甄也不听他解释,把木架旁的衣服拿上,披在小七身上,抱孩子出屋。
李煦心凉得厉害,一瞬间就明白自己以前想生四个孩子的想法到底有多离谱。
要是几个孩子一起绕着钟华甄哭,那她身边岂不是没他的地位了?
钟华甄今天比李煦起得早,她检查一遍他腹部的伤口,去药房帮他拿药,出门时还特地吩咐屋外伺候的人不要进屋,想给李煦和小七一个相处的机会,结果他直接看着小七哭也不理。
她刚踏出门,小七抽泣对她说:“甄儿,那个人坏坏。”
钟华甄一顿,轻哄他道:“那是爹爹,不坏,以后会对七七好。”
“不要他好,他要抢甄儿。”
钟华甄顿时明白他是哭的原因,她轻捏他小鼻子,“就因为这个哭鼻子?以后爹爹是大英雄,不会跟七七抢,今天的事先不要跟祖母说,我待会还有事过去,一会儿就去你。”
小七还是个小孩,说事说不清楚,长公主对李煦态度一直和从前样没变化,说错极容易惹长公主生气。
小七擦眼泪应下,旁边几个婢女带他去长公主院子,钟华甄则去端盆热水回屋。
李煦背对她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听到她端起托盘走近,还哼出重重一声。
钟华甄道:“你惹哭一个快三岁的孩子难道还有理?坐起来换药。”
李煦这点倒没违背她,坐在床上道:“他自己哭,关我什么事?”
屋内两旁燃的暖炉暖和,几扇窗牖支起小口透风,钟华甄坐在床边,替他解开衣衫系带,又一圈圈解开白布,打算给他换药时,被他搂进怀里。
她没有半点准备,还被吓了一跳,又怕不小心碰到他伤口,动都不敢动。
她皱眉说:“先让我把药换上。”
李煦道:“这孩子哭哭啼啼,没我当年风范,你哄他做什么?越哄越来劲。”
他的胸膛硬实,跟石头一样,偏偏又火热得烫人。
钟华甄单手轻撑住李煦胸膛,几乎无话可说,不明白他跟自己儿子较什么劲,只道:“我又没见过你三岁时的模样,怎么知道你当年风范是什么?你要真不想我生气,那就松开手,别耽误我换药。”
李煦不情不愿松开手,让钟华甄给他上药。
他的伤口被小七压了一下,又染红了些,钟华甄的动作很轻,她问:“是谁要对你下手,查到了吗?”
“雍州和青州的人都有,我遇到两波袭击,第一次在陡坡,那些人是要杀我,后来我避去一座茅草屋,被第二波人放火逼出,他们要活捉我。我和卢将军前晚商讨过,第一次的人应该来自雍州,第二波则是青州的某位将军,不知道是谁,但他一定和昭王有勾结,只不过自己又别有心思。”
如果他们能活捉李煦,再对外说李煦死在青州,那青州和益州的战争,一定会爆发,接着这帮人大概就会趁机夺卢将军权。
再之后,让李煦活着回去,将一切说成是昭王的手段,而他们救了当今圣上,这便直接让益州和雍州对上。
前者是昭王计策,后者大概就是青州将军自己的决定,一群老狐狸。
钟华甄先拿帕子沾热水,给他轻轻擦掉光滑腹部的余污,又给他上药,说:“我不常待在青州主城,因为身形缘故也不常见那些将军,卢叔可信,你不用担心。”
卢将军前世至死都在守候青州,保她性命,让她好好活着,他如果不值得信,那青州便没有人会服她。
李煦伸手摸她脸,钟华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手上动作,说:“又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生一个就好了,等我以后回京就封他为太子。”
钟华甄眼皮都没动,随口道:“晚了,我现在快有两个月身孕。”